“你……你!”
李逝惊讶地看着刘襄垣,他居然任由李逝刺穿了他的胸膛,毫不还手。
“若是君上不再需要末将,那也不必君上难为,臣便放手弃命,也算为国尽忠!”
刘襄垣猛地一把抓住李逝的手,向前狠狠地推进,那剑刃彻底深入了他的身体里,他僵直地抬首望向天空,停止了呼吸。
李逝彻底傻了,他根本想不到刘襄垣会这么做,原本以为是一场硬仗,没想到却是这般结局。
李麟和叶澜率兵赶了上来,他们看见那倒在地上的刘襄垣,对李逝更加敬佩。
“君上果然武艺高强,杀死这南境第一猛将不过片刻功夫。”
“不,不,”李逝摇了摇头,他穿过人群,看向四周破落凄凉的南境军营,越发无奈起来。
他一开始还在疑惑着,逐渐地,他的思路清晰起来,他慢慢思考着过往几天的情况,刘襄垣,这个冠绝天下的名将,绝不是等闲之辈。
自其至宛城下已经有五日,可自己迟迟没有攻城却未能引起南境军的戒备,这根本说不清楚。
李逝扑通跪倒在地,他开始露出惊恐的表情,就好像自己的人生被他人控制了一般。
“怎么可能,不会的,我的胜利怎么可能是你给的!怎么可能!”
“君上!君上!您怎么了?”叶澜和李麟焦急地跟上去想要扶起李逝,然而李逝一把甩开了他们的手。
“魏桀!孤绝不会败给你!你太狠了,你真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人呐!”李逝甚至抓烂了地上的草叶,他怒气腾腾,然而他人根本不明白他发怒的原因。
“传孤命令,立即攻破宛城,迅速西进,孤要夺取虎啸城,让他魏桀,付出代价!”
“诺!”
楚军一刻不息,连夜发起了对宛城的攻势,强大的楚队加上刚刚胜利的喜悦,那排山倒海的士气彻底冲跨了南境军,宛城在一个时辰内外城墙完全失守,楚军势如破竹,拿下宛城,继续向西前进。
李逝凝视着那西方的天穹,七百里外的虎啸城便是他的最终目标。
两日后,楚军任然在西进的路上,他们极速行军,士兵们也已经非常疲劳了,如今距离虎啸城只有四百余里,可此刻不得不休整了。
“君上,咱们的战士白天都在行进,咱们深入敌国作战本来就负重多,这一天十里,要是再不歇息遇到了以逸待劳的南境军,咋们很难打啊。”李麟有些焦虑,只得再去劝谏李逝。
“可恶啊,再往前是什么地方?”
“再往前是南境福州的首府,建岚城。”
“建岚城下三十里扎营,今天歇息到明早,再攻城。”
“诺,臣这就下去传令。”
晚夏的天气总是冷暖不定,没想到刚到傍晚g已经有些凉了,魏桀加了件外套,走出了屋子。
“叩见父亲!”
没想到一推开门,魏燮就已经跪在了那。
“你这么晚了找孤有什么事。”魏桀说完继续向前走去他想看看四周景色,缓解一下凉意。
“父亲,南边来了消息。”
“哦?说说看。”
“刘襄垣将军遭遇楚军突袭,损失惨重,三万军队只剩下一万两千人退回云泽关,刘将军自己也力战而死!楚军突破宛城防线直奔虎啸城!”
魏燮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刘襄垣和他相识也有十余年,他比刘襄垣小几岁,一直当他是大哥一般,如今这么突然走了,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刘将军为国战死,悲悯世人,乃我南境之大功臣,”魏桀叹了口气,“日后回去还要重新为刘将军举办国葬。”
“父亲就一点不意外,一点不哀伤吗?”魏燮缓缓站起来,他转身看向魏桀,似乎心中还积了什么话没有说。
“孤很哀伤,孤与刘襄垣二十年前就认识了,孤怎么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呢。”
“可父亲脸上看不见悲伤,您太平静了,就好像是平日里嚼着米饭,吃着肉饼一样既不难受也不欣喜。”
“你觉得孤这个表情有些奇怪是吧。”
“儿子是想知道父亲是不是早就料想到刘将军要死!”
魏桀转过身,他看着魏燮,那年轻人眼含热泪,悲伤地看着自己。
“你觉得他的死和孤有关系。”
“儿子不敢,只是刘将军谋略非常,楚军之动向了如指掌,怎么会被轻易袭营,而且他数次通报军情,可父亲都选择不批,这是为何!”
魏桀眼睛半闭着,他认真地听完了魏燮的话,便点了点头,“孤不愿刘将军死,刘将军之生死孤也鞭长莫及,同样的若是他不愿死,李逝也杀不了他。”
“那为何……”
“是他揣测了孤的意思,”魏桀的眼神越加犀利,甚至有些令人发寒,“战争的末期,如今已经到了鹿死谁手的最后关头,如今南境之将领唯有董奎和刘襄垣功绩卓著,有震主之态,孤要让他们缓一缓。”
“所以董奎扑空,刘襄垣兵败都是您早早安排好的了。”
“对,这场决定天下的仗,孤有绝对的把握,而孤没有把握的,是他们的忠心。”
“他们的忠心天地可鉴呐,”魏燮张开双手,显然有些激动了,“他们对父亲您那是超脱君臣之礼的忠心啊!”
“那是对孤的,不是对你的不是对魏家的!”
一句话,魏燮彻底不知该回答什么了。
“这天下人服我魏桀难道就代表他们服你魏燮吗?你虽然这些年帮了孤不少,但真正在大场面上有所展现的实在太少了,以后你难以控制得住这些人。”
“父亲……我……”
“孤不想杀刘襄垣,而是他明白了孤用意,他以自戗明志啊!他是为了你!”魏桀猛地指向魏燮,“你魏燮年轻,朝中老臣几个你镇的住,这场战争最后若要完满,有些人必须走出这权力的中心,你现在懂了吗。”
魏燮低下了头,他恍然大悟,所谓的君臣所谓的兄弟,这些魏桀对下属的态度都根本没有真情,所有的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父亲为他铺的路。
“儿子明白了,谢父亲……”
魏燮再拜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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