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陪位!”
老侍从扯起嗓子喊了一句。
龙栖宫外满殿大臣起身向着宫内走去。
魏桀的精神好了不少,他强颜欢笑,昂起头,在百官之前,阔步前行。
如今,再无人可以挡在他面前,如今也再无人会用任何事情阻挠他都登上帝位。
他距离那高高在上的皇座只剩下最后短短的百步距离。
隆隆隆。
荒废了数百年的皇家礼仪又一次出现在龙栖宫内。
魏桀走上了神威殿。
那一级级台阶都让他感觉到极度满足,那一声声响动都是他靠近帝位的标志。
最高的那阶上,擎龙台上放着象征至高无上地位的龙玺。
老侍从急忙上前,将那盛放龙玺的盒子打开。
“新君纳玺!”
魏桀走上前双手捧出了那块玺将之展现给百官面前。
“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拜新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
“谢陛下!”
那山呼万岁之声让魏桀喜悦不已,他享受地看着座下文武百官站起身来,如今他便是天下最伟大的君主,他是天下的主人,他是天子!
“朕,今即位,敕令天下兵马,掌汉地之大权,自此,三晋,齐楚蜀云霁之地皆为朕之权柄所及,天下无王,天下共一主,天下之权当共于天子皇帝之手!”
“恭贺陛下新君即位!”
下面的大臣立马跪拜。
“恭贺皇上!皇上天盛万福,寰宇之赐!”
“呵呵呵,”魏桀张开臂膀。
他等了近三十年,他谋划了半生,终登天极,终得大位。
那震天的响声让整个龙原城都可以听见,百姓们争相走出只是想目睹这天下新皇登基的盛况。
林霄寒的府邸外,苏雨斓看着密集的人群,她忽然觉得很是伤感,或许林霄寒早已不在人世,他们战败以后,那支军队便没有了半点消息,如今隐魔至此,便可肆意杀戮这龙原城中数十万百姓,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苏姑娘,新皇登基了,真不知道,他如何有这心思的。”凝芸站在一旁,她也同样伤感,林霄寒死后,她大哭了一场,之后做什么都没了动力。
“新皇?呵呵,他不过就是个末日降临前的小丑罢了,龙原便是他的坟墓。”苏雨斓叹了口气,她多想再见见林霄寒,她不愿相信林霄寒已经死在了北方的雪地里,或许他正在路上,正在向南前行。
想到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向府里走去,她奔到了书桌旁,提笔便写起了什么,她奋笔疾书,好似害怕时间不够似的,将那一行行039字留在了纸张上。
她总是相信或许林霄寒会回来。
“若是你见到了,一定要去啊”她放下手中的笔,那封信便留在桌上,若是真的有可能便让他向着那条路前行。
神威殿上,大礼已经全部行毕,魏桀走回了内室。
一切清零。
作为皇帝的享受感到底是什么。
那块玺就在自己身边。
可喜悦感却丝毫没有半点升华。
“朕,朕……”
他本想发施令可一瞬间过后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此刻龙原被彻底围困,天下已经没有可以驱使的军队那极度渴望的存在感在这一刻却变成了失落。
龙玺在手却无事可做。
到头来也仅仅是被隐魔围困的猎物罢了。
称帝的大殿传出的轰鸣鼓声惊扰那些毁灭四周城池的隐魔。
龙原城外,那些隐魔热÷书集起来,准备向着残破的北城墙发起最后的冲击。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隐魔再次汇集在龙原城前,怕是这次要大举进攻要拿下龙原呐!”
“胡说什么!”魏桀猛地一拍桌子,“朕刚行大统,天下归一何来龙原危矣啊,来人把这妖言惑众之辈拖下去斩了!”
“陛下,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啊陛下,您若是……陛下……”
那些侍卫不由分说将那传令兵拖下了下去。
身边的人都惊恐不已,过去的魏桀无比冷静,这些小事从来不会动怒然而今天确因为自己的愤怒而肆意杀生。
“报!回禀陛下!隐魔攻城了!”
那原本还在紧张观察情况的士兵们立马全部涌上城墙。
在他们面前是一万余只凶恶的隐魔张牙舞爪等待着越过城池残杀百姓。
和之前的攻城一样,那些隐魔没有半点迟疑,开始凶猛地发起强攻,铺天盖地的红色液体滚滚向着城墙涌来。
他们伴随着低鸣声猛地攀爬着。
一开始那些士兵还不断向着城下射击,但当那些隐魔缓缓接近城墙之时,他们开始混乱起来甚至开始叫喊着,害怕地后退。
直到那第一只鲜红色的手臂攀上城墙。
直到那可怕的低鸣声就在耳边。
“我……我不想死!”一个兵实在坚持不住,猛地向后跑去。
没有人拦住他,相反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回头开始唏嘘开始叫嚷。
开始跟着逃跑的脚步后退。
隐魔冲了上去,他们肆无忌惮地厮杀着那些奔跑着的士兵。
他们没有半分迟疑,一切靠近他们的人都被撕扯成了碎片。
倒下血泊之下。
一切全部失去了秩序,他们破坏了南境军最后的防线。
那座厚重的城墙变成了毫无存在感的破落石块。
只不过是他们的道路上多了一个绊脚石罢了。
原本准备好的多条防线一触即溃,没有强有力的将领把守,从大门到宫门不过是一瞬间的毁灭。
那些苍龙卫死死把守住了神威殿就好似当年双王之乱时最后一战的紧张。
魏桀走出了大殿,他看着满目疮痍的龙原城,可却也只能无奈地笑一笑。
那一幕,便是过去自己面前的龙原。
那日意气风发执掌大军攻克的龙原。
一年前的浩荡大军,何等威武霸气,可此刻的龙原内,做困兽斗的却成了自己。
他转过头那大殿上的群臣也纷纷开始四处逃窜。
唯一公孙潇一人站在殿上。
他那眼神何等不屑,他那样子就是这世上一切失位者最大的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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