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丁典破门而出。
外面的狱卒大哗,突然见到知府指定羁押的‘犯人’丁典等人走了过来,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道:“不能让犯人逃了,抓住他们···。”
众人猛然醒悟,如果知府亲点的犯人跑了,他们这些看守的狱卒还能有好果子吃,一时人人鼓噪,乱哄哄的围了上来。
还没等这群狱卒抢先动手,周辰双掌连挥,掌中哧哧作响,飞出一道道光来,下一刻只听得那些狱卒一个个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丁典牵挂着凌霜华,对这些狱卒全不在意,但不经意一瞧,见那些狱卒身上都被一枚铜钱刺中,全都刺入身上死穴,重穴之内,不由得也是眉头一挑,对周辰更是加了几分忌惮。
出了府衙大牢,丁典抬起头,见得天上一轮明月投射下来,映照着整个江陵府,他神色怔忡了几下,实没想到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心中一会儿感慨,一会儿酸涩,可以说得上是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虚弱的声音:“丁···丁大哥···咳咳···,这···这是怎么了。”
原来却是狄云醒了过来,他双眼无神,尽是迷茫之色。
丁典大喜,兴奋道:“狄兄弟,我们出来了,我们从大狱里逃出来了。”
“大狱···逃出来···。”狄云眼中有了几分神彩,他打量四周猛然想到了什么,艰难转头,看向身旁不远的周辰:“你···你···。”
周辰八颗白牙在夜色中闪耀,对他笑着点点头。
原本充满友爱和阳光的笑容,在狄云眼中却仿佛变成了魔鬼的狞笑,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又开始疼了,脸色涨红,一口气没上来,脑袋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丁典见状,扭头面色不善的望着那个笑容满面的少年。
周辰摊手,示意自己可没做什么,他完全是无辜的,要怪只能怪你这位狄兄弟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太差,愿佛祖保佑他别留下什么阴影,这可怜的孩子。
对于周辰这位始作俑者没有丝毫诚心的祈祷,想来佛祖他老人家也多半不会愿意管这摊子烂事儿的。
丁典恨恨的转回头,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江陵城,强忍着心中的冲动道:“现在去凌府,我恨不得立刻带着霜华离开那里。”
周辰倒是无所谓,早些将凌霜华救出来,他也可以早些收工回家,不过看了看丁典,还是皱眉道:“丁兄这副模样真没问题?”
丁典一怔,下意识要摸自己的脸,这才醒悟过来他已经数年没有收拾过了,稍一犹豫,还是跑到一个水潭前,借着月光看水中的倒影,一个满脸虬髯,双手双脚都锁了铁链,肩膀还穿了琵琶骨,形容好似野人的凶悍面孔出现在水中。
“这···这真的是我?”丁典喃喃不敢置信,他以前虽不是白面小生,但也总算浓眉大眼器宇不凡,谁能想到数年的牢狱之灾,已经将他折磨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去见霜华,而且身上的手铐脚镣以及穿琵琶骨的铁链最好先取下来。”
高手相争,一时一刻都马虎不得,稍有不便,就有可能一败涂地。
周辰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开口道:“这附近可有铁匠铺,找铁匠将其砸断就是。”
丁典想了想道:“跟我来···。”说完快步朝一个方向走去,他对江陵城中的街巷似乎极是熟悉,过了一条街,穿过两条巷子,来到一家铁店门。
举手一推,拍的一声,闩住大门的门闩已然崩断,店里的铁匠吃了一惊,跳起身来,叫道:“有贼!”丁典一把叉住他喉咙,低声道:“生火!”
那铁匠不敢违拗,点亮了灯,眼见进来的三人中有二人都是长垂肩,满脸胡子,模样凶恶怕人,哪里还敢动弹?
周辰上前一步道:“把他们的镣链凿开!”
那铁匠料得这二人是衙门中越狱的重犯,另外一个多半是劫狱的同伙,一时心中大惧,但若替他们凿断铐镣,官府追究起来,定要严办,不禁迟疑起来。
周辰见状冷笑出声,随手抓起旁边的一根径寸粗的铁条,来回拗得几下,拍的一声,折为两截,喝道:“你这颈子,有这般硬么?”
那铁匠吓得魂不附体,他要弄断这铁条,使用钢凿大锤,也得搅上好一会儿,这少年却举手间便将铁条拗断,倘若来拗自己头颈,那可万万不妥,当下连声:“是,是!”取出钢凿、铁锤,先替丁典凿开了铐镣,又替狄云凿开。
丁典先将自己琵琶骨中的铁链拉出,当他将铁链从狄云肩头的琵琶骨中拉出来时,狄云痛得醒转,下一刻又痛晕了过去。
周辰在旁看的眼角直跳,尼玛,丁典果然是个狠人,不仅对自己狠,对旁人却更狠。
终于丁典双手捧着那条沾满鲜血的铁链,站在铁砧之前,想到在这根铁链的束缚之下,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苦度数年多时光,直至今日,铁链方始离身,不由的心中终于轻松下来,没有了束缚,突然有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畅快之情。
丁典又找铁匠要来清水、衣服,用刀子割下脸上茂盛的胡子,重新收拾一番,这才背起狄云一跃出了门,对周辰道:“走吧。”
周辰点了点头,一挥手,丢给了那铁匠一锭银子,纵身一掠而去。
丁典在头前领路,周辰紧随其后。
丁典乍脱铐镣,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似是十分不惯,但没行出多远,脚步渐渐沉稳,越走越快,周辰不紧不慢的相随,始终保持着同一距离。
七拐八拐之下,片刻后眼前出现一座占地颇广的宅院,朱红的大门,门上钉着碗口大的铜钉,门外两盏大灯笼,一盏写着“江陵府正堂”,另一盏写着“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