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直在努力思索着,没发觉甄命苦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抬头说:“相公想一想,我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等你逃出去之后,先把告发的人找出来,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手里握着什么证据,如果是为了银子,也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对方撤回状告,就还有希望。”
甄命苦眉头皱了起来,想了想说:“你说会不会是杨侗在暗中捣鬼?”
“阿侗?”张氏有些愕然,显然不太明白甄命苦为什么会怀疑起杨侗来。
甄命苦向她解释说:“他一直跟我说,等他成年后要娶你做他的妻子,我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个小孩子的心性,随口说说……”
他将今天晚上杨侗前来闹场的事跟她略微提了一下,张氏有些着恼他瞒着她这件事,却也无瑕再责怪他,沉默了一会,接着很肯定说:“我觉得这件事跟阿侗没有关系。”
“哦?你怎么这么肯定?”甄命苦有些惊讶。
“阿侗虽然有些少爷脾气,不过心地却是很好的,应该不会耍这种心机,而且他不过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孩子,未必能指使得动官府那些人,再说,阿侗也不知道我的身世,告密的人一定是知道我身世的。”
甄命苦此时已经被她的心思缜密给折服,忍不住问:“那会是谁?”
张氏这时才发现他看她的眼神,脸上一红,轻声说:“我也不知道,相公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办法查出来的。”
甄命苦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问:“娘子,你不怕吗?”
他可是记得当初她逃进邙山时被狼群追逐到荒冢堆里时那无助恐惧让人心疼的样子,也就是在那时,他生出了想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念头。
可如今她哪还有一丝害怕惊慌的样子。
张氏会说话的美眸里闪动着动人的光芒:“有相公疼我,以后都不会害怕了。”
甄命苦身心皆醉,将她搂入怀中,说道:“看来你独孤伯伯真的没说错,娶了娘子你,算是把整个洛阳的男人都得罪了,真是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时刻都要提防别人打你的主意。”
张氏用春葱般的芊芊玉指在他胸口轻轻戳了戳:“那你是不是后悔了?”
“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甄命苦笑着,凑到她耳边:“娘子,你说一炷香时间是多久?还有没有时间,我们先把我们的洞房圆了再说。”
说着,不等她的回答,将她拦腰抱起,朝卧房走去。
刚进卧房不久,楼下的门外响起地挥了挥手,“本参军不认识这人,让他速速离开。”
“对方说有急事求见,跟一个叫张鹅的女子有关。”
独孤无信听见这个名字,神情一动,“让他进来!”
卫兵转身出了营帐,不一会,带着一名身穿农家服饰,脸上涂满了污泥,浑身散发着脏臭,乞丐模样的男人走进来。
独孤无信捂起了鼻子,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对方一脸疲容,风尘仆仆的样子,背后还手持一条赶车用的鞭子,似乎连日来都在赶车。
“你是?”
“甄命苦,上次在独孤将军府上跟参军你一起吃过饭。”
甄命苦一抹脸上灰尘和伪装用的泥巴,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