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心跳一阵加剧,明知她是一流的演员,却还是忍不住自作多情地往更深一层里想,她不恨他,是已经将他当成是配得上他的男人了呢,还是他帅得可以让她忘记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
他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
其实依着她这高傲的个性,这句话的潜台词,其实更可能是“你还不够资格让我恨你”。
“你这催眠术若是被对方反制,会有什么后果?”
凌霜见他不上当,登时有些慌了,听到他这问题,越发地不安,神色一黯,眼眸中流出一丝黯然哀伤的神色,眼神飘忽,不敢望他,用蚊语一般的声音说:“会被对方控制,成为对方奴隶,听对方的话,此生再也无法脱离对方的魔掌……”
甄命苦闻言表情一阵呆滞。
让高傲尊贵的百花楼花魁牡丹仙子成为予取予求的女奴,这种事光是想想就已经让男人们兽血了。
他忍不住问:“要怎么样才能控制你?”
凌霜浑身一颤,抬起头一脸惊慌地看着他,颤声说:“不、不要……”
甄命苦手中的电击器再次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现在还轮得到你说不要吗?”
凌霜一脸恐惧和抗拒,最终抵不过他的威胁恐吓,眼泪流了下来,将进入被催眠的人内心深处留下一句话作为控制暗号的句子,以后被催眠的人就会遵照这句话行事。
比如“某某是你的主人,某某的话你必须无条件执行”,“不准背叛某某人”之类的口令,这些口令就会变成被催眠人坚信不疑的底线和原则。
在甄命苦的威胁中,她缓缓说出了进入她内心深处的方法……
……
甄命苦此时身在一座幽静清雅的宅院里。
他看到了曾经一闪而过的画面中看见的那个小女孩,此时的她正在五彩缤纷的花海草地上追逐着蝴蝶,那里有世外桃源一样的房子,她的爹娘站在门口,向她招手,喊她吃饭,她欢笑答应着,无忧无虑地跑向爹娘。
甄命苦观察了一下四周,整理了一下思绪,迎着那小女孩,走了过去……
……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凌霜就站在他的面前,凌霜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轻声问:“为什么?”
甄命苦脸上没有了戏谑的神色,耸了耸肩,“你怎么也算是救过鹅鹅和我的性命,虽然用心不纯,可我再混蛋,也不可能恩将仇报吧,从今天起,你自由了,不用担心再受任何人奴役支使,你就是你自己的主人。”
凌霜一脸意外地望着他,愣愣地看了他许久,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盯着他问:“你这个人还真是挺有趣的,不过你知道心软的后果是什么吗?别以为你放过了我,我就会忘记你对我做过的一切,女人是最记仇的。”
甄命苦看见她迷人却奸诈的笑容,心中一凛,猛地朝四周张望,全神戒备起来。
凌霜的笑容渐渐敛去:“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你对我做过的一切,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还不知道吧,我这催眠术是相对的,你能在我心里留下痕迹,我也能在你心里留下一句话,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笨,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小姐的奴隶了!”
甄命苦神情大骇,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一声铿锵振聋发聩的琴音,脑海中嗡地一声巨响,空白一片,仿佛有一把锁将他的记忆锁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紧接着,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
甄命苦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房子里,头疼欲裂。
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却想不起来梦的内容是什么,他也记不得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拍了拍头疼欲裂的脑袋,起身穿衣,站在房间的镜子前,发现镜子里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他很快想起自己此时装扮的是柴孝和,混入荥阳城,是为了离间瓦岗军。
凌霜的面容浮现在他脑海,笑得那样甜美娇媚,让他涌起一股愿为她赴汤蹈火的豪情。
他已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她了,只知道她求他帮她做一件事,对他来说,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她的请求更重要。
他是她的人,她是他的女神,哪怕为她付出生命,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伸手朝怀里掏了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出来,拆开一看,上面是凌霜清秀的笔迹,写着:转告李密,仓城有虞,提防内奸,当心刺客。
落款人是三小姐,收信人是李密。
他转身出了门,才发现这是在荥阳的一家客栈,客栈门口挂着“四海客栈”的牌匾。
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一个店小二走上来,“柴大人,您要的马我已经给你牵来了。”
甄命苦没再思索其中的缘由,转身骑上了马,朝李密的府中飞驰而去……
……
李密府中,甄命苦将信笺交到李密的手中。
厅中只有他和李密两个人,李密将信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谨慎的神色。
他沉思了片刻,将信笺放在火烛上烧了,这才抬起头,看着已经卸去伪装的甄命苦,问:“柴军师是否还活着?”
“他在罗士信的军中。”
李密问:“你们诈降,其实想要潜入瓦岗军,乘机夺下仓城吧?”
“诈降只是为了混入瓦岗军,打听我妻子的下落,并没有想过夺仓城,而且仓城有刘黑闼镇守,我与刘黑闼本是旧识,知他手段,要从他夺下仓城,谈何容易,李当家这着棋下得高明。”
李密略有些得意地笑了,问:“这么说来,罗士信是你的人?”
甄命苦点了点头:“他本是我暗卫军的二把手,一年前通过了武状元的比试,如今是右翎卫大将军。”
李密一脸讶异:“你好像一点也不怕我下令杀了罗士信?”
甄命苦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李当家应该不会如此短视吧,以李当家目前的境地,瓦岗军随时都会四分五裂,争取最多的支持,抗衡翟让,才是李当家的当务之急,你也知道我妻子与那翟让有不共戴天的仇怨,我不可能投靠翟让,若有我助李当家你一臂之力,李当家废掉翟让的把握就大一分,罗士信与我有过命的交情,若有必要,可以助李当家控制仓城,对李当家只有利而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