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此时已经有了五分醉意,这几天因李元吉而起的郁闷也因瓦岗军的投诚冲淡了许多,声音也变得分外地柔媚,忍不住笑道:“可惜此处无琴呢。”
话音刚落,李密一招手,身边过来一名亲卫,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声,立刻有人跑出大厅,不一会,一名女子拿着一把古琴过来,送到凌霜的面前,几个人急忙在大厅的中央腾出一片空地来,就好像事先准备好了似的。
凌霜掩嘴而笑,横了在座的诸将千娇百媚的一眼,借着酒意,轻声说了句“小女子献丑了”,捧起琴走到大厅中央的琴台坐下,调好琴音,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李当家,瓦岗军的各位将军,今晚过后,你我皆是大唐的臣子,应当同心协力,不分彼此,共谋大唐天下,凌霜这一曲,是最近心血来潮时所作,名为《请将》,意为招纳天下英豪,共襄盛举之意,请各位将军品评。”
锵——
一声急促警戒的琴音随着凌霜五指的弹动瞬间爆发出来,如醍醐灌顶般,使人不由自主的神情一震,危然起敬。
锵锵锵——
没有一丝一毫的过度,直入主题,如凌霜一向的用兵之法,无迹可寻,出奇制胜,并不是谁都有荣幸听到艳冠洛阳的牡丹仙子演奏的,很多人也只是从别人的口口相传中听说过凌霜的琴音有多动人心魄,若不是亲耳所听,谁也不会相信仅用一把古琴,就能模拟出如此丰富多变的音色来。
仿佛一幕幕画面通过声音传入了人的脑海中。
众人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琴音中那描绘出来的雄浑壮阔的画面。
眼前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战场,刀剑交击,英雄洒热血,千军万马奔腾,喊杀冲天,没有一点喘息的空档,没人能停下来思考这场战争的意义所在,只有眼前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刀在手,马在嘶,铁蹄踏血肢体飞,箭如雨,人如蚁,生死全凭运气。
厮杀过后,是无边的寂寞和空虚。
意。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书生打扮的男子,另有两名武将护卫,门外还有几十名卫兵,严密布防。
张氏不由地起了一丝好奇,她可从来没见过凌霜身边有这么多护卫出现,既不是暗卫军的护卫,也不是杨侗身边的。
……
在家丁的引领下,柴绍进了凌霜房间,将醉酒的凌霜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棉被。
又吩咐甄府的下人给凌霜送热水过来,又让他们煮一碗姜汤。
热水送来后,他又忙前忙后地用热毛巾给凌霜敷脸,凌霜明显不胜酒力,后劲上来,开始又呕又吐。
柴绍没有一丝不耐烦,转过头对身后的刘文静和魏征说了声:“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她就行了。”
刘文静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柴绍对凌霜做的这一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色,很快隐去,接着微微一笑:“那刘某等人就先回去了。”
魏征和其他两名将领都知柴绍是凌霜的未婚妻,没多在意,只有魏征若有深意地看瞄了身边脸有妒色的刘文静一眼,笑而不语,率先出了房间。
刘文静离开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凌霜一眼,柴绍此时全身心都在凌霜的身上,全然没有发觉他的神情异样。
“咳咳……”
门口响起了张氏的咳嗽声,刘文静这才转过身,朝端着一碗解酒汤的张氏微微点头示意,一言不发地出了房间。
张氏眼神中带着好奇,看见柴绍和刘文静两人的一举一动,看见刘文静那略带不甘和妒忌的眼神,若有所悟。
她端着汤碗走到柴绍面前。
“这解酒汤给她喝了吧,不会那么难受。”
柴绍这才回过头,伸手接过汤,无意中扫了张氏一眼,登时愣了一下,眼神最先落在张氏那微凸的肚子,之后眼神才向上,停在了她脸上。
张氏早已习惯了这些初见她的男人各种神情,从容优雅微微施了一礼:“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柴绍见她气质傲然独立,巧笑嫣然,显然不是甄府的下人,想起凌霜不久前为了让他放心,跟他提起过甄府新来的一个绝色且厉害异常的女子,是甄命苦名正言顺的妻子,想必就是眼前的美丽孕妇,急忙站起身来,“不敢妄自尊大,小生柴绍,深夜拜访,多有叨扰,还请夫人见谅。”
张氏还礼道:“柴公子客气了,霜儿她怎么了?”
“喝了些酒,不胜酒力,柴某送她回来。”
张氏眼中的神情越发地感兴趣,打量着眼前样貌俊俏,彬彬有礼,谈吐得体的年轻男子,眼神水波流转,熠熠生辉,若不是她挺着大肚子,又已经是身为人妻,柴绍几乎要以为这个绝色孕妇对他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