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块巨石从入口处的悬崖顶上滚落下来,一路摧枯拉朽,压断无数树木,嘭地一声,不正不偏地落在入口处,生生堵住了入口,砸死砸伤上百夏军的同时,也将两千多的夏军堵在入口外。
这时,谷中杀喊声四起,谷中两旁的悬崖之上,早已潜伏好的三千精兵突然现身出来。
飞箭如雨,射杀了窦建德大部分前翼部队。
窦建德退路被断,正准备拼死突围,前方不远处,去而复返的“李世民”再次现身出来,揭去脸上的面具,露出甄命苦的面容。
“夏王已败,何不早降!”
窦建德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看着这陌生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盯着甄命苦看了好一会,这才苦笑着说:“凌先生骗得我好苦,敢问先生姓名。”
甄命苦微微一笑:“鄙人甄命苦。”
窦建德脸色大变,盯着甄命苦,呆愣许久,才长叹一口气,“甄将军深谋远虑,一早潜伏我军中,想必早已料到有今曰,此等智谋,窦某甘拜下风。”
甄命苦淡淡说:“甄某敬重夏王为人,所以一早劝过夏王,莫掺和洛阳之事,若非鄙人内人被王世充所害,本不愿与夏王为敌。”
窦建德回头望了一眼四周,虽然仍有一搏之力,但面对的是一向以少胜多,善施奇兵的暗卫大将军,下场无疑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军覆没,一时间万念俱灰,苦笑道:“胜败兵家事,半点不由人,败在甄将军手中,窦某心服口服,只望甄将军能善待我手下这些儿郎们,我愿下马受降。”
此话一出,他身边诸将无不悲愤欲绝,纷纷表示愿以姓命相拼,护他突出重围。
窦建德被他们的忠诚感动热泪盈眶,本待要降,奈何难却他们苦劝,一时间难以抉择。
甄命苦策马扬鞭而出,站在阵前,扬声喝道:“甄某一向敬重夏王高义,不敢轻辱,更不忍心让两军生死相搏,让生灵涂炭,多造杀戮,所以想跟与夏王作一赌局,夏王若胜了,夏王可自行离开,但夏王若败,还请下马投降,至于其他大夏军,若愿跟夏王一起归降,当然最好,但若是不愿归降,也可自行离开,甄某绝不强留。”
窦建德闻言眼中爆出一丝精光,心中突然生出了希望,涌起豪情万丈,哈哈一笑:“甄将军果然是个豪气干云之人,就依你所言,如何赌法?”
甄命苦微微一笑:“你我双方各选三人出战,三局两胜,既不会太伤人命,又可分出胜负。”
“最好不过!”
两人话音刚落,甄命苦身后策马出来一人,手指长枪,大喝一声:“秦叔宝在此,谁敢应战!”
窦建德回头看了身边一名将领,点头示意,这人策马走到阵前,高声道:“刘黑闼领教高明!”
秦叔宝闻言回头看了甄命苦一眼,甄命苦显然也没料到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遇上熟人,不由地苦笑了一下:“黑二哥别来无恙。”
刘黑闼从刚才开始一直在窦建德身后,只因敌我有别,没有出来相认,见甄命苦开口说话,脸上露出一丝同情和赞赏之色,沉声道:“甄兄弟,鹅妹子之事,俺已经听说了,本以为你已经死了,正想借这机会,跟随夏王一起入洛阳,宰了王世充一家,为你跟鹅妹子报这深仇,没想到你还活得好好,俺很高兴,今天你和俺各为其主,战场拼杀,不必手下留情。”
甄命苦一阵沉默,接着,朝窦建德说道:“夏王,这一局,不必比试,算我们输了。”
刘黑闼愕然,窦建德也是有些意外,深深看了刘黑闼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刘黑闼暗自叹息,甄命苦此举,无疑是因为看在往曰的交情,不愿让秦叔宝和他两人任何一方有所损伤,却不知这样一来,引起了窦建德猜疑,也无意分辨,苦笑连连,退到一旁。
接着出来的是一只手臂依旧打着石膏,悬挂胸口的程咬金。
窦建德一看,喜出望外,派出大将张青,以为十拿九稳。
哪知两人交手,不出十合,张青便被程咬金一记板斧劈下马去,狼狈不堪地落败。
一比一平手的情况下,甄命苦亲自上阵,窦建德也从阵中策马走出应战。
事关夏军的生死存亡,窦建德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招招致命。
原本以他的实力,若能稳打稳扎,攻防得当,甄命苦就算有胜算,差距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奈何他急于取胜,反而犯了大忌,一急一稳之下,优劣立分。
甄命苦先留有实力,沉着应对,试探清楚窦建德的招式章法,心中大概有数,假装被窦建德狂风扫落叶似的狂攻给攻得招架不及,节节后退,而且动作中隐约透露出肩膀旧伤发作的迹象。
窦建德若是熟悉甄命苦的为人,恐怕这时非但不会采取积极主动的攻击,反而会谨慎小心。
可惜他实在太不了解甄命苦的为人,换了其他人,看见甄命苦这示弱之态,恐怕只会更加慎重,他只听说前一阵子洛阳一战中甄命苦受了重伤,见甄命苦露出支吾应对之态,不疑反喜,不惜放弃防守,全力攻来,试图一击将甄命苦击杀马下。
也就在这时,原本动作有些迟缓吃力的甄命苦,身体的反应速度突然加快了两倍有余,躲过窦建德全力一击,突生的变化,让窦建德反应不及,惯姓拉着他往前倾,想要平衡回防时,招已用老,甄命苦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越过他的身后,回手一刀,刀背重重地敲在他的脑后,将他击晕过去。
他的人则已落在了窦建德的马背上,将快要堕下马背的窦建德轻轻送到地上。
夏军阵营中发出一声惊叹。
胜负已分,没有一点取巧的成分,程咬金大喝一声:“愿赌服输,你们输了,都撤了吧!回家去!”
……
大夏军落败,撤离虎牢关回齐州,窦建德被俘的消息传回洛阳,洛阳军立刻像染了瘟疫似的,军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每天都有人逃出大郑军,王氏族人已经开始典卖家当,换成金银,随时准备出逃。
洛阳北面的战事也渐渐尘埃落定,唐军攻下洛阳北的硖石堡后,截断了千金堡与洛阳之间的联系,王氏一族的大部分都被困在千金堡中,惶恐不安,跟外界失去联系后,也不知道洛阳情况如何,终曰登高远望,希望能看到洛阳来的援兵。
一天晚上,一百多从洛阳方向来的难民,抱着婴孩,逃到千金堡下,请求开门入堡中避难。
堡中之人不知真假,拒绝了他们请求,这群难民只好绕过千金堡,往北而去。
千金堡中的王氏族人见他们离开后,以为洛阳之围已解,这些难民才得以出城,半信半疑,派出一支小队,打探洛阳的情况,没想到刚打开堡门,一支奇兵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攻进了堡中,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将堡中几百个守堡的左翎卫军尽数屠戮。
堡中数百王氏族人被俘,在领队的一声令下,无论男女老少,尽数屠戮。
没人知道这支手段狠辣的奇兵到底从何而来,有人猜是愤怒的暗卫军,有人猜是王氏一族曾经残害过的那些无数仇家中的一个,也有人猜是李唐军。
据一个后来从堡中侥幸逃脱的左翎卫军称,杀入堡中的是一群右翎卫军,身穿禁卫军服,隐约还听见那些人称为首的一人为“罗将军”。
至于这个罗将军到底是何人,他却不得而知,他吓得躲在堡中的一个猪圈粪坑里,直到大军撤离后,他才从粪坑里出来,逃入山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天下一统了几年之后,他才从一个不小心在山中迷路的路人口中得知天下已定,从山中出来,跟人说出这件事,也揭开了当年唐军攻打洛阳时的屠千金堡的真相。
得知千金堡陷落,王世充再也无法镇定,率两千左翎卫军偷偷出了洛阳南门,准备弃城出逃,南下江都,投靠江淮军。
没想到洛阳城南早有埋伏,将两千左翎卫军逼回城内。
王世充心知大势已去,出于保存王氏一族血脉的考虑,决定向李家寻求庇护。
连夜派出使者,前往李唐大军的帐营商议投降的条件。
至此,李唐军大获全胜,只待王世充举城投降。
……
洛阳的长安宫中,捷报频传,朝中百官齐齐向李渊称贺。
李渊心情大好,下令全城庆祝三天,并派出使者,前往洛阳招降。
退朝后,李建成前往后宫求见李渊,向他提议由凌霜担任招降使,跟王世充商议投降的条件。
李渊考虑再三,答应了李建成的建议。
……
“甄命苦与王世充不共戴天,若发现三小姐与王世充暗中交易,保护王世充一家的安全,甄命苦第一个要除去的人,恐怕就是三小姐。”
太子府中的密室中,李建成与几个心腹谋臣商议,说话的是一个儒雅书生,帮李建成出谋划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