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如此熟悉宫中的地形,李世民的行踪,又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宫中的,只有一种可能姓,这个女子本身就住在宫中。
他想起了萧皇后身边的那个宫女萧月影,她也是为了帮萧皇后,忍辱负重,潜入宫中刺杀宇文化及,结果被抓。
想来这个女刺客也是有相同的原因。
他将她引入假山,是为了在不惊动宫中巡逻侍卫的情况下活捉她,免得她在无意中破坏了他的计划。
……
女刺客追进假山的过道里,里面如迷宫一样,若有人故意要藏起来,根本没办法找到。
她似乎并不愿就此放弃,在假山丛里来回穿梭寻找,身体敏捷得像只灵活的猫。
甄命苦取出超世代手机来,打开红外探测仪,将对方的行踪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惊叹,若不是他有这超越这个时代上千年的高科技产品,找她这样搜查的方法,不出半个时辰,她就会找出他来。
只可惜,她遇上了他。
就在她转了几圈后依旧没找到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她身后,飞快一记手刀,敲在她脖子后。
她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他伸手搂住她的腰,手掌心传来动人的美妙触感,柔韧而且纤细,盈堪一握。
呆了一呆之后,急忙将这种奇异的感受暂时抛到脑后,将她扛了起来,走进假山丛中的一个小亭子里,将她小心翼翼地靠放在亭子柱上。
她脸上蒙着黑纱,借着月光,她微蹙的眉目印入眼帘,让他不禁有些心动,这个女人绝对是他喜欢的类型,不用解下黑纱,他就知道,黑纱下的容颜,一定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他曾听长孙辅机说过,李世民曾跟李元吉的妃子杨珪媚有染,而且杨珪媚对他又爱又恨,恨他的负心薄幸,说不定这个女人就是长孙辅机所说的杨珪媚。
他刚要伸手解下她脸上面纱,一睹真容,她却突然睁开眼睛,一脚朝他头部踢来,甄命苦骤不及防,她的脚正中他的下巴,向后躺倒。
竟然假晕。
甄命苦暗自后悔自己太大意,以为对方是女人,小看了对方,下手不敢太重,哪知道却被她将计就计。
正当她准备乘胜追击,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朝他胸口刺下……
甄命苦一脚踢在她的手腕上,将她手中的匕首踢飞了出去,掉进了亭子旁边的湖中。
“再来我可不客气了!”他压着嗓音低声喝道。
那女子手中没有了武器,却并不就此作罢,嗖嗖两声,从她手腕中射出两枚银针来,甄命苦心神一震,这暗器他可太熟悉了,正是他的杰作,这个女人怎么会有他制作的武器。
据他所知,这种武器他只给过三个女人而已,张氏,凌霜和长孙贝儿。
张氏已经死了,长孙贝儿在江都,而这个女人身上的香气也绝不是凌霜。
“你跟凌霜是什么关系?”他转身躲过银针,压着声音问。
对方不答,也许是发现她跟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实在相差太远,在被他识破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不再纠缠,转身就跑。
甄命苦急着知道这人是谁,见她要逃,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打不赢就想走,有没有点专业精神,你当我是茅房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留下姓名来!”
那女刺听见他这稀奇古怪的言辞,身形一滞,接着再次加快脚步。
这时甄命苦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大步追上,一把扯住她脖子后的衣服,用力过猛,生生撕下一块来,露出对方雪白娇嫩的背部肌肤,借着月光,他发现了对方胸衣的肩带,紧紧地勒进了娇小骨感的肩膀。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那是一个女人资本雄厚的象征。
她纤细如白玉的腰间部位,竟然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若不是她的皮肤实在太过白皙,这道疤痕几乎看不见。
他确定这个女人跟他有些关系,因为这是手术的疤痕,绝对错不了,据他所知,这个时代能做这种手术的,只有孙氏医馆的那些大夫。
可这里是长安,孙氏医馆早就连人带设备一起搬运到江都城去了。
可见这个女人曾经在去过洛阳,还在孙氏医馆里医治过。
那女子反手又是几记银针朝他射来,乘着甄命苦狼狈躲避的空档,越过亭子的栏杆,纵身朝亭子下面的湖中跳去……
扑通一声。
只是落水声响起,像是一颗不大的石子落入水中。
甄命苦看见她落水的姿势,干净利落得像一个专业的跳水运动员,黑夜中,玲珑曼妙的身姿,在月光中犹如一个跃出水面的美人鱼,从容优美地笔直落在水面,针一样插入水中,他不由地呆住了。
湖中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再没有任何水花的声音,只留下湖边的岸上一阵阵的青蛙蟋蟀重新开始鸣唱。
甄命苦这才回过神来,走到亭子的栏杆处,看着恢复平静的湖面,有些发愣。
整件事就好像是梦一样,了无痕迹,只有手中的黑色衣料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愣愣地看着湖面好一会,他才无奈地苦笑,身为暗卫军的武术总教头,却让一个已经被擒下的女刺客给跑了。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对这个女刺客涌起起了强烈的兴趣,而且,他隐约感觉他认识这个女刺客,她的目标是李世民,这次刺杀不成,一定还会有下次,不过下次她可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逃脱了,他最怕的是她万一落入李家父子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才发现,内心深处,他竟然在为这个刚刚想要他姓命的狠辣女刺客担心。
他真是有够贱的。
甄命苦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担忧抛到脑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窦皇后的宫中走去……
那里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
入了皇后宫中,跟窦皇后请了安,将一件从洛阳带来的金玉鸾凤发钗给她献上,窦皇后甚是欣喜,也没发觉珠帘外站着的二儿子异样,让人将发钗取过,丫鬟们给她戴上,极尽称赞,窦皇后越发地乐不可支。
她又问了一些关于外面的战况和见闻,一直深居宫中,所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别人经过精心挑选编排或是掩饰后呈现给她的,除了自己儿子,她能相信的人并不多,只是这么多年来,听了太多百姓丰衣足食,百姓对李家感恩戴德的阿谀奉迎之词,渐渐地也就相信了这个天下确实是被李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和睦,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世界和平。
甄命苦捡她最爱听的说,特别是一些催人泪下的感人事迹,直把最近信了佛的窦皇后说得老泪纵横,下旨要将自己攒的几千两体己银子捐出来,散发给那些可怜的善良老百姓。
甄命苦又是一番吹捧的甜言蜜语,说得窦皇后破涕为笑,心花怒放之后,赏他吃了几样她爱吃的小吃,这才算蒙混过关,装着无意地提到江淮王投降谈判一事,语带支吾。
窦皇后敏感地察觉到他欲语还休,追问起这事。
“世民,听说江淮王已经进了长安城,准备跟皇上谈投降之事,不知谈得如何了?”
“回母后,父皇如今正在宫中设宴招待江淮王,明天上朝,就会有个结果,天下是战是和,就看江淮王此次提出的投降条件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那个江淮王提了个条件,让父皇有些为难?”
窦皇后眉头微皱,“一个降王,不拿他问罪就已经是皇上的宽厚仁慈了,还谈什么条件?”
“他的条件倒不过分,只是一时间之间也无法满足。”
“到底什么条件啊,你别老是话说一半,惹人着急。”
“儿臣说出来,母后可千万不能生气,否则儿臣是打死也不敢在母后面前提起的。”
窦皇后忍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狡猾了,恕你无罪,本宫也不生气,你说。”
甄命苦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地说了句:“他想要凌霜跟他面谈……”
窦皇后脸色登时沉了下去,“又是这个小贱人!”
甄命苦小心翼翼地说:“母后息怒,这事本不该在你面前提起,父皇也正在为此事着急,只是凌霜她……”
“别再在本宫面前提起这个人,本宫不想听见她的名字,这个搔狐狸精,勾引我儿,害死我的霸儿,还把元吉的头发都给削了,打狗都还得看主人,更何况还是我的儿,她分明是想给本宫脸色看,幸亏你父皇将她撤职软禁了,否则不知道她要趾高气扬到什么时候,你看看现在,本宫没错怪她吧,勾结敌将,心生怨恨,私自叛逃,不知所踪……”
甄命苦点着头:“母后说得极是,只是现在对方明摆着是为了凌霜而来,若凌霜不出现,只怕此次谈判难以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