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菲抱着粉粉的手有点颤抖,她脸色苍白着,眼泪早就懦弱地滑落脸庞,粉粉看见了,低头下去用她的笑脸在白菲菲的脸上蹭来蹭去的,把她的眼泪蹭干。
易华天一直看着玉娇娇,看着她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上,看着她心里无限兴奋,却始终压抑着不表现出来,只静静地看着病房内的明眧稀。
白菲菲也注意到玉娇娇的反应了,伸手把眼泪擦干净,回头看着她说:“玉小姐真是有心了,明眧稀这里有我们就行了,玉小姐还是赶紧回去看看你妈妈吧!”
玉娇娇愣愣地回头看了白菲菲一眼,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时脸上挂着笑,说:“这家医院的医术水平真的是很不错,恭喜你白小姐,恭喜。”
白菲菲看着玉娇娇,本不想说话,但是玉娇娇这么说,她还是轻轻开口说了句:“谢谢。”
易华天看着白菲菲跟玉娇娇两个的表情跟反应还有对话,心里觉得微微的不舒服,但是他又做不了什么,这本来就是他们之间的纠葛,他无法插手,只能纯粹的安慰。
“华天,那……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玉娇娇无奈地最后看了一眼明眧稀的病房,现在她只能离开,到了夜里,她不相信白菲菲能在这里呆上一整天一整夜。
易华天轻轻点头,皱着眉头说:“好,我一会儿再去找你。”
“好。”玉娇娇说完,眼角余光落在了白菲菲身上,轻轻叹气,转身往玉如意的病房走去。
她既然还没有公开她是谁,那么就不能怪白菲菲,因为白菲菲心里应该对她一直都有芥蒂的吧!
她能怎么办呢?明哥哥醒了,不知道他之前有没有能不能听见她说的话,如果听见了,那么他知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娇娇呢?如果没听见,那么……她还能不能做他的娇娇呢?
她坐在玉如意身旁,赵先坤离开了,玉如意睡着了,她只愣愣地看着窗外,现在,明眧稀的病房聚集了无数人,都是她在意的人,可是她却不能跟着他们一起站在那里,跟明眧稀说话,第一时间关心他的情况。
她只能无助的坐在这里,等待着易华天的叙说,忍住一万个想要第一时间抱住明眧稀好好哭一把的念头,她强撑着坐在这里,听着从窗户那边传来的,他们对话的声音,只能听见声音,却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
谷俊卿跟程家乐也来了,她似乎还听到了梅华东的声音,连他也来了,唯独自己没有去。
也对,在他们的世界里,那个他们所熟悉的玉娇娇已经死了,早就死了,而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相同名字的陌生人。
她真的有在怀疑,不把真相告诉所有人真的是对的吗?许多事情她都是自己一个人承担,就连明眧稀醒过来了,她也只能在远处默默的关心,默默的流泪。
眼泪滑下,她伸手拭去,余下的被秋风一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玉如意从睡梦中醒过来,睁开眼睛正好看见玉娇娇正在流泪,她轻声问:“娇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听着玉如意有些虚弱的声音,玉娇娇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妈,我没事,你的病好了,我心里高兴,有感而发而已。”
玉如意伸手轻轻握着玉娇娇的手,说:“傻丫头,还是真的爱哭。”
玉娇娇嘴角轻轻上扬,挑着眉心想,原来她以前很爱哭啊!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玉娇娇回头一看,果然是易华天,这个晚上,她等的就是易华天。
回头跟玉如意说:“妈,华天来了,我过去跟他说说话,您先睡觉,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
玉如意轻轻颔首,没有再出生,轻轻闭上了眼睛。
玉娇娇走过来之后,跟易华天两个一起坐在沙发上,她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明哥哥怎么样?”
易华天看着玉娇娇那么焦急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觉得白菲菲对她有很重的敌意,也许是因为玉娇娇这个名字吧!
“医生检查过了,各项指标都非常好,身体也没有其他什么问题,只等住院再观察几天,如果没有别的情况,就可以出院回家慢慢调养了。”
玉娇娇轻轻点头,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往下滑落,她连忙伸手擦去,就算怕被易华天看见,也已经被他看见了,她这样的动作只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
“其他人都回去了吗?”玉娇娇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强颜欢笑,明明就很想哭,却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懦弱,只能扯起嘴角,轻笑。
易华天看着都难受,只不过他又能如何,她自己的决定,她自己决定。
“没有,都还在那边,我是说出来抽根烟,顺便跟你说一声,让你不用担心。”
玉娇娇点点头,跟易华天说:“明哥哥他……可开口说话了?”
易华天轻轻点头,说:“说了,只不过他身体太过虚弱,医生不建议他说太多话,所以菲菲不让他说话。”
玉娇娇点头,有白菲菲在明眧稀身边照顾他,她还是比较放心的,只不过粉粉怎么办?她这么晚了不能还在医院吧!“粉粉呢?”
易华天想了想,说:“就在明眧稀病房里睡着呢。”
“那怎么行,粉粉还太小了!”说着,玉娇娇想了想,看着易华天问:“今晚会有谁守着明哥哥吗?”
易华天轻轻点头,说:“白菲菲说,她要留下来守着明眧稀。”
玉娇娇挑了挑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她还真是,她要守夜,粉粉怎么办?粉粉那么小,菲菲晚上不睡觉,白天还怎么带粉粉?”
易华天皱着眉头,说:“放心吧,他们自己会安排好。”
她只能无奈地挑了挑眉,然后无声的沉默了。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人是谷俊卿,他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看着易华天说:“我就说,你这烟抽得够久的,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易华天看了谷俊卿一眼,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说:“我是看你们那么多人七嘴八舌的,就想着过来看看娇娇,你怎么也过来了?”
“跟你一样,过来看看她。”谷俊卿说着,看了玉娇娇一眼,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怎么,心情不好吗?”
玉娇娇抬头啊了一声,然后自嘲地笑了声,说:“被新晋集团总裁跟华天科技董事长惦记着,我的心情怎么能不好呢!”
易华天嗤笑一声,说:“好啦,我先过去看看,你们聊着。”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玉娇娇看着易华天的背影,直到他把门轻轻关上之后,她才回头看着谷俊卿,问:“谷先生还不回去吗?岛岛呢?”
谷俊卿深吸一口气,说:“马上回去了,岛岛在谷家,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
玉娇娇抿嘴笑了,她可以想象岛岛把蔡明月气得火冒三丈的场景有多和谐。“嗯,早点回去。”她明天就要回公司拍片了,那时候就能看到岛岛了,就算心里再怎么想念,她都忍着再忍着。
谷俊卿轻轻点头,说:“你……好好照顾阿姨,空了就多休息。”说不出别的什么话,刚刚他站在门口看到她伤神的样子,不知道她是为玉如意的病伤心难过,还是因为……明眧稀。
他希望她是为了明眧稀,那样,他跟岛岛也圆满了。
目送着谷俊卿离开,玉娇娇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没想到竟然就睡了过去,梦里梦见了在美国时,她缩在墙角,明眧稀就蹲在她面前,用阳光般温暖和煦的微笑看着她,跟她说,别怕,有他在。
如果没有他,这个世上不会有她,可以说,她的灵魂是他拯救回来的。
可是现在,明眧稀就躺在隔壁的病房,她却只能隔着几间病房,默默的自己想象他醒来后是怎样的。
梦很长,又似乎很短,她惊醒时,浑身汗湿了,她伸手压着胸口,闭着眼睛深呼吸,直到心跳恢复正常。
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病房里很安静,外面也很安静,她仔细聆听从明眧稀病房传来的声音,却发现没有任何声音,难道他们都走了吗?只留下白菲菲一个人守着明眧稀?
她忍不住,看了看熟睡的玉如意之后,转身出了病房,走到明眧稀病房门口往里面看去,却惊讶地发现,坐在明眧稀病床旁边的,不是白菲菲,而是易华天!
她内心一阵狂喜,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白菲菲,或者其他人。“华天。”
易华天眼皮抬了抬,看了她一眼,说:“睡醒啦?”
玉娇娇伸手摸了摸头发,嘴角动了动说:“你去找过我啦?”
“就在门口看了一眼,见你睡着了,就没喊你。”
说着,易华天站了起来,看着眼睛缓缓睁开的明眧稀一眼之后,回头看着玉娇娇说:“我去看着阿姨,你们说说话。”
玉娇娇看着易华天,心中万分的感谢,却化作轻轻的一个点头,她懂,他自然更懂。
易华天走后,玉娇娇坐在了明眧稀病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明眧稀微微笑着说:“明哥哥,…你终于醒了。”
明眧稀看着玉娇娇,他不认识她,但是她的声音在他昏迷的时候听过无数次,所以是非常熟悉的,而且那一句‘明哥哥’,他不敢相信,她会是她。
他只看着她,没有说话,一来身体太虚弱,说话也是在喉咙里,听的人很费劲,二来他还不能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娇娇。
玉娇娇见明眧稀不开口,她深呼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袖上,瞬间在衣袖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湿痕。
“明哥哥,我是娇娇,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玉娇娇有些想要大声哭泣的冲动,但是想想还是忍着,这里是医院,需要安静,突然听见有人在哭,还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娇娇?”明眧稀很想问清楚,但是他却把问题直接抛给玉娇娇,让她自己解释。
“是啊,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我当场死亡,明哥哥你却深度昏迷,那个罪魁祸首,却竟然只受了轻伤。”说着,她嗤笑一声,又说:“大家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我自己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却没想到竟然又活了,活在了别人的身体里面,重生了!”
明眧稀听着,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却又不得不信,其实仅仅是容貌不一样了,曾经,她不是也有过一次蜕变吗?从面目全非,变成完美女人。
玉娇娇看着明眧稀,说:“明哥哥是不是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在你昏迷的时候,我跟你讲过,事情从头到尾都讲过,只是不知道你那时候有没有听到而已。”说完她看着他,微微笑了,说:“现在明哥哥你终于醒了,很好,真的很好。”
“娇娇,你能跟我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明眧稀从喉咙里说出这句话,然后就静静地看着玉娇娇。
以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玉娇娇也好,他也好,现在他们两个都活着就好,他不想记住以前的事情,那些伤心的,难过的事情。他知道,只有他什么都忘记了,他们的世界才会一片清净。
玉娇娇也好,他也好,白菲菲也好,谷俊卿也好,他们牵牵绊绊,那么多伤心痛苦的事情,也许,只有他全部忘记了,才能完美结束,重新来过也不是不好。
只是玉娇娇听到明眧稀这么问之后,整个人身体一僵,愣在那里许久也没回过神。
明哥哥竟然问她,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失忆了?因为头部受重创,所以失忆了?
她看着他,往日的那些时光一幕幕又划过心田,只是,那些记忆以后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记忆,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因为,他……不记得了,忘记了还有她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