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公主府后院做法事,竟然会被人发现。
国师一脉向来神秘,更是自幼修习仙术,他布下的阵法,普天之下,能够破解的人屈指可数。
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位外来的驸马爷竟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摧毁他布下的阵法。
手中的羽毛滑落,随着微风掉在地面上,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手指此时无力的垂下,他嘴角留下一抹鲜红的血。
“倒是小看了你。”
踉跄了几步,无名将雪月护在身后,他忍不住想,自己在宫中布下的障眼法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很意外我能够对付你?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无名国师。”
北冥锡眸色渐深,抬了抬手,身后跟着几个人就将无名和雪月围住。
雪月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发现,她今日还穿着宫装。
本来销毁了赫连云露的记忆之后,今日的大婚便是一场笑话,她迫不及待的来看赫连云露没有了记忆勃然大怒毁了这一桩婚约被天下人嗤笑,迫不及待的看赫连云露和北冥锡反怒成仇的样子,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竟然看见了这个异国太子对赫连云露的在乎。
强装镇定,她冷笑。
“驸马这是做什么。”
“你觉得呢?”他根本不屑喊她一声母后,因为她不配。
雪月精致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北冥锡,笑的灿烂,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指甲。
“驸马此时不在府中陪着露儿,却到这后院来,莫非是对这桩婚事不满了?”
雪月既然敢和无名出宫,自然做好了妥善的安排,她不怕赫连龙庭找茬,却不敢猜测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几斤几两,之前的明争暗斗让她折损了无数人马,最后一搏,必须万无一失。
站在无名身后,尖锐的指都泛着白色,雪月面色阴沉。
“就算是不满也迟了,既然入赘到了帝都皇族,你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论身份,本宫是你的母妃,还不快让开。”
北冥锡冷眸落在雪月的脸上,似乎在思考,手指无意识的动了两下。
雪月看他不为所动,抿唇,与无名对视一眼,后退。
“既然来了,把命留下吧。”
淡淡的一句话却说得轻描淡写。
偏偏让人无法怀疑他话里的认真情绪。
雪月猛地一颤,看着远处站着的男人,一身火红色的婚服,长腿宽肩,似笑非笑的眼此时盯着她,眼底却阴鸷可怕。
难得有一个这种年纪的男人能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威胁。
“真是胆大包天,想要本宫的命,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来拿,来人……”
“还以为有人能帮你?”
“你什么意思?”雪月脸色猛然变得苍白,因为她发现,自己带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出现。
“是在找他们?”
北冥锡话落,几十个被五花大绑的暗影被丢在地上,如同一堆破铜烂铁,被人折磨的血色尽失。
空气中蔓延着血腥味,都是从那几十个暗影卫的身上散发出的,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却没有人哀嚎。
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这些人都被拔了舌头。
雪月牙关咬紧,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全部被俘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体内的怒意像是山洪暴发一样,猛地一拉无名的袖子。
“走。”
北冥锡忽然笑的阴冷。
“走不了了,雪皇后。”
雪月冷笑:“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无名沉默了很久,才说:“月儿,这次,是真的走不了了。”
雪月顿时瞪大了眼:“怎么可能,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他?”
看着雪月失控的样子,无名依旧和颜悦色,他也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高手过招,胜负自知。
“我不是他的对手。”
“不可能!”雪月踉跄了一步。
无名伸手扶她,叹息:“早该收手了,这次怕是无路可退。”
无名倒是没有多做挣扎,只是安静的待在原地,把玩着手里的佛珠,心如止水。
雪月脸上的笑容全部都收敛干净,一张脸紧绷的不像话,额头上显现了青色的细小青筋,像是用了全部的力气。
“无名,带我走。”
愤怒的话像是在喉腔里溢出,到这个时候,雪月还不清楚,自己其实早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无名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月儿,执着了这么几十年,何必呢。赫连龙庭心里没有你,你早该跟我走的。”
而不是走投无路才想走,现在,哪里还走得了,根本不可能了。
雪月颤抖着,不,她不相信:“本宫就要成功了。快,你快帮我对付……”
忽然一阵阴冷的笑响起,恐怖的让人骨头都颤抖。
“本尊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没有珍惜。明知道会死还是要破坏本尊的婚事,你以为这次你还有退路?怎么还是这种表情?”
雪月侧头看北冥锡:“你若是敢动本宫,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本宫可是后宫之主,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若是敢杀了我,那是大逆不道!”
“只要做到干净,谁又知道你死的不明不白呢。只要将你戳骨扬灰,谁又能找到一丝痕迹,嗯?”
北冥锡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仿佛雪月已经是一具尸体,那双比夜色下的大海还要深沉又平静的眼睛,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已经涌起了剧烈的暗流,只等着将人吞没。
其实他早就想过,为何赫连龙庭迟迟不动雪月,是因为顾忌雪家还是顾忌赫连云狂?
前不久他才知道,哪一种猜测都不是。
他岳父那个爱女成痴的男人竟然只把雪月和雪家当成露儿的一个练手而已。
也就是说,雪月怎么死都可以,雪家怎么对付都行,只要露宝有能力,便可以。
作为她的男人,这种污秽血腥的事情,不妨交给他。
男人薄唇微启,语气淡漠:“你以为,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本尊真的放在眼里啊。知道你为什么还活在现在吗?因为你实在是一把太好使用的抢了。雪皇后。你一手除去了露儿和岑鸠歌的婚事,撮合岑鸠歌的慕家千金,知道本尊有多开心吗?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本尊在背后推动……”
混账!雪月愤恨的看着北冥锡,气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你敢把本宫当抢使!”
雪月被气的踉跄了许多步,哪怕是无名扶着她都没用。
无名轻叹了一声,早该知道的,部署的事情怎么可能这样一帆风顺,这个女人始终太傲了,他明明知道是死路一条,却不得不陪她走到最后。
连死也是。
……
赫连云露今天的手很冷,特别是刚才北冥锡跟她说有事情要处理,让她等着他回来再去皇宫参加祭祀典礼以后。
“阿锡出去有点久了?”
姊颜半蹲在地上,捂着脸,低声道:“主子,驸马爷这么急着出去怕是要去干杀人越货的买卖。那眼神,跟每次斐玄裳要杀人的样子很像。”
蘼暖儿此刻半靠在软塌上,抱着沙枕,非常赞同:“我也觉得,每次玄裳大哥要杀人都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今日是皇姐你大婚的日子,应该喜气洋洋的才对吧?”
梦琉璃替赫连云露倒了一杯水:“雪皇后和无名国师被驸马爷围堵在后院。”
姊颜和蘼暖儿对视了一眼,看向梦琉璃,眼底写满了惊悚,靠,所以皇姐夫是真的准备要……
赫连云露撑起头,穿着婚服,只能坐着,听到梦琉璃的话,她被气笑。
越笑越停不下来。
“真是好样的。”
啧……
剩下的几人不说话,齐齐的咽了一口口水,可怕可怕,要发飙了。
北冥锡回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
只有她。
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他四周看了一眼,心里明白她多半是知道他出去做什么了。
“宝宝?”
“你别叫我宝宝,谁是你的宝宝。有谁大喜之日把新娘抛下去外面杀敌人的?”
“还没有杀成,先毒晕丢在地下暗室了,你若希望她给我们大婚添喜气,今日便用她的血为我们庆祝。”
赫连云露哼了一声,忍着笑意,趴在桌案上。
他以为她的生气了,大步走过来,坐在她隔壁的凳子上,轻声哄道:“宝宝,吉时要到了。”
“到了就到了,这婚,不成了。”
下一秒,男人就把她抱了起来。
把她抱着走出了房门,走出了府,一路上的惊呼声伴随着七零八落的响声。
根本没有这个习惯跟风俗是驸马抱着公主出府邸的。
有了这么一对开了这先河,也难怪今后几百年野史都是这对夫妻的各种奇事异事。
“你放开我,我还没有同意呢。”
“乖。”他薄唇轻扬,眼眸漆黑,附身碰了碰她的耳:“今日有惊喜,你要准备好。”
“什么惊喜。”她冷静下俩,今日心跳很快,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男人低眸,慵懒的挑了挑眉:“说了就不惊喜了。”
“别打哑谜了,唔,我想知道。”
她手上戴的金镯翡翠不停的磨蹭他的脖子,身上叮叮当当的玉器金器美则美矣,却让他想要都拿下来,丢开。
——北冥锡,拿命来!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阴邪的咆哮声。
赫连云露抬眸就看见了一个长相邪魅的中年男人鬼魅般的朝着两人冲过来,手里还拿着大刀,刀上染着鲜红的血迹。
尼玛。
这总不是惊喜吧,总妥妥的是惊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