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BS
很快便到了讨论工作计划的日子，阮慕同景菡坐在会议室里，正在等待另一位Vp来。
似乎因为初次开会，景菡特地穿上正式的衬衫短裙，柔顺的长发一丝不苟地别在脑后，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禁欲的气息，阮慕靠在她对面的软椅上，一直盯着她看。
“……”
就在景菡终于有点耐不住的时候，一位棕发的英国女人推门进来了。
那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五官分明的轮廓、性感高挑的身材，她嘴唇微微一弯，“Sorry,I’mlate.”那深邃的眸光环视一周，落在景菡身上时明显深了几分。
“oh,想必你就是Suet，”她竟直接越过了阮慕，走到景菡面前伸出手，“听说你刚从中国大陆调任过来，可以叫我Ruth，合作愉快。”
景菡站起身，礼貌地浅笑道，“合作愉快。”
阮慕还靠在椅背上，细长的双眸在她们之间反复打量着，缓缓眯起，“……”“既然都来了，还是先讨论工作计划吧，”良久，她的神色略微有些不快。
“好，”Ruth终于放开了景菡，朝阮慕笑了笑，便走到自己的座位边放下资料夹，“噢，麻烦两位把灯调暗一些，我需要用一下投影。”
Ruth一边说着，一边将线插到自己的电脑旁，“Ok，这个项目主要是我来负责，”景菡走到墙边按下一个键，灯光逐渐变暗，“所以……”
Ruth还没讲完，景菡却抬手指了指空白一片的屏幕，“不好意思，你没切换界面。”
“……”
“oh，抱歉，让我看看，”Ruth蹙起眉按了几下电脑，却看起来不怎么管用的样子。
“我来罢，”景菡缓步走到她旁边，细长的指尖在键盘上点了几下，“……”Ruth跟景菡的距离有点近，几乎稍一抬手就能碰到对方。
但景菡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并未察觉到落在自己侧颜上的视线，仅是神情专注地看着屏幕，“……稍等，我试试线是不是有问题。”
景菡俯身将线重新插了一下，终于折腾好了，“嗯，可以了。”
“谢谢，”Ruth深邃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
即使有三个VP，也一定要分个主次，Ruth资历比她们都要深，负责统筹是理所当然的事，而Vp之间讨论工作也就不需要那么多冗余的废话。
她扫视过一圈，开口便道，“时间安排和人员安排我们最后再讨论，那都是小事，先讲一下项目框架。”
“第一部分估值和财务模型，这次皇家邮政是初次ipo，因为背景特殊，也很难选取benchmark，我建议重点用DCF模型，benchmark为辅，这一点相信两位也不会有疑议……”
“……”
就像大多数投行员工一样，讲起工作来Ruth显然正经专业了很多，阮慕自然也专注地在想问题，只有在话语间隙时，她才会偶然看景菡一眼。
或许因为是调任回来后的第一个Case，景菡看起来竟比以往还要认真，这让阮慕不知为何竟有点不舒服。
“我整理了公司业务管理线条和财务核算体系，跟两位讨论，我们把模型整体框架先确认一下，benchmark我交给machal和分析师先开始在做了，但是一些关键的指标还需要把握好，等会我们一一讨论。”
“……”
早在跳槽来UBS之前，Ruth就很经验丰富了，而且这也将会是她Vp阶段负责的最后一个case，很快，她就会升到Director。
所以在漫长的一个多小时后，她象征性地最后询问了两人的意见，阮慕摇了摇头，笑着答道，“没有问题，很完美。”
而景菡的答案则严谨了许多，“暂时没有了，但可能在模型运行之后会有些具体问题，到时候我们再讨论好了。”
……
Ruth看着她，点点头，“……”
“对了，”
当她们开始各自整理资料时，Ruth突然低头看了看手腕，提议道，“快到下午茶时间，不如一起去喝杯咖啡？”她明明是在邀请两人，眸光却过多地放在了景菡身上。
阮慕没有开口，仅是眯起眼睛看着她们俩，唇角一勾，“……”
“不了，”景菡轻轻摇了摇头，对待私人时间永远那么认真，“我还有点资料要看，”她淡淡地答道。
Ruth看着她，并没有过多做纠缠，“Ok，那下回吧。”
……
17:00
马上就是下班时间，阮慕一直盯着电脑屏幕，那面前打开的窗口正显示着景菡的头像，而在下面，则是自己刚发过去的消息，“今天可以请你吃饭么？”
景菡迟迟没有回复。
阮慕禁不住向左边望了望，可能因为那间办公室久置许久，并没有装上单向玻璃，而景菡也没有拉下百叶窗，她便轻而易举地看到了那优雅的侧脸。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DomeaFavor-Anna”阮慕蹙起眉，苏苑最近找自己帮忙的次数，好像有点过于多了。
她刚想拿起手机回电，景菡却回复了：“不可以。”
“……”
阮慕偏头看了看对面，又打下一行字，“Ruth，34岁，从花旗跳槽过来一年多时间，马上要升Director，但私生活却不如愿，她刚跟结婚6年的律师老公离婚，你要不要猜猜原因是什么？”
景菡的回复很简短，“你给我讲这个做什么。”
阮慕盯着屏幕上那行文字，勾了勾唇，“我以为你对她感兴趣来着。”
景菡皱眉看着屏幕，紧接着，却又跳出来一条，“如果你不想猜，我可以告诉你，Ruth离婚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喜欢女人。”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言简意赅地答道。
另一边，阮慕看着那句话深吸口气，这女人究竟是多没有自觉，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吗？
她禁不住又偏头看了看对面，一瞬间怔了怔，这还真是阴魂不散……Ruth不知何时竟进了景菡办公室，两个人似乎在聊些什么，还有说有笑的。
……
终于，Ruth离开了。
景菡将她送到门口，刚准备关上，却看见阮慕缓步走了过来，“……她跟你说什么了？”
眼见Ruth还没走远，景菡轻蹙起眉，“你不可以小点声吗，生怕人家听不到？”她简直不知道阮慕心里在想什么，自己跟任何一个人说话都要经过她同意么。
“听到了又怎么样，她听得懂中文？”阮慕将门一锁，向她挑了挑眉。
看这样子，显然是不想罢休了，景菡叹口气，“只是工作的事，你想太多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阮慕解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我只是来告诉你，她对你有意思。”阮慕走到景菡面前，嫣红的唇抿着。
“……”
这话倒没有让景菡太过意外，可她却下意识蹙眉答道，“你可不可以别这样，看见谁都像仇人似的？”
阮慕直直地看着她，不气反笑出来，“她心里的声音都要传到整栋楼里了，你觉得我听不见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景菡轻叹口气，她不知究竟何时才能让阮慕明白，“是么，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尽量平静地看着阮慕，语气冷淡，“莫非你觉得每个追求我的人我都要答应吗？”
“……”
这话隐含的意味太深，阮慕逐渐敛起一贯的笑容，她早该知道的，就算再如何挑明了说也不会看到任何动容，因为景菡的眼里本就没有任何人，谁喜不喜欢她，又与她何干呢？
想到这里，阮慕突然心里极其不舒服。
凭什么呢。
她都这样明追暗示了，换做以往再不济也至少睡过了，怎么就没见过景菡这样的。
“你误会了，”那嫣红的唇角微微一弯，阮慕虽是笑着，但眉眼间却显然带着些不悦，“我只是希望你拒绝我这么些年，不要到最后，让我看见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跟景菡较什么劲，但这句明显过了线的话刚出口，只见对方双眸间突然也冷淡了下去。
景菡不轻不重地拂开她的手，口吻愈发淡漠，“阮慕，我要不要单身、或者要跟男人还是女人，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
阮慕别开眼，显然是罕见地被气到了，“……是，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想控制自己，但是不知为何想到景菡那句话就无法冷静下来。
她深深地看了景菡一眼，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可以接受任何人，如果你跟她们都接过吻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
过了一阵，旁边办公室的百叶帘拉下，好像这样就能隔断两人的对话一般。
这是景菡第一次见到阮慕生气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了，好像这样闹别扭就像她们真的有什么一样。
“如果你跟她们都接过吻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阮慕最后的那句话反复缠绕在景菡耳边，她烦闷地闭了闭眼，终究还是选择走回到电脑边，右下角有一条新的消息提示。
就在自己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的下方，阮慕回复道，“如果你真的有一天放弃了独身主义，一定是在跟我交往的时候。”
“……”
景菡揉了揉眉心，心烦意乱地关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