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这真是一点不假。
如今的涪县正在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除了莺歌燕舞就是在对段洪业县长歌功颂德。想想老百姓可真是容易满足,不到山穷水尽,谁会放几个抱怨屁啊!
几个退休老头子闲得没事,嘴巴在家憋酸了,于是编了一个快板,最近天天是在卢宁办公室楼下的广场内劈劈啪啪的打唱:
涪县好啊涪县妙,
涪县大地传歌谣,
自从来了个段县长,
政府决策步步高。
修马路,架高桥,
办工厂,开矿料,
高速通了真是好,
豪华大巴飞如彪,
咱想逛省城,
刚一眯上眼,
司机就喊到。
万丈高楼平地造,
日新月异直叫好……
可惜段洪业没有那么大的福分,消受不了老百姓对他的膜拜。这世事难料,官场就如同活火山里面的岩浆,有时候你可以直冲云端,但一眨眼你又跌到了路面成了铺路泥。
涪县的县太尊段洪业,在元旦这天还在陪市里面的领导给高速路剪彩通车,那知道元旦假日一过,中阳市的组织部就找他谈话,意思是市委准备调他去邻县白川县做代县长,等年后的人大会议一开,他就是那边的正式县长了。
段洪业做梦也没有想到市委会有这样的安排,他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去。
那白川县,土地贫瘠人口稀少,五十年都摘不掉一个贫困县帽子,听说主县城就三条街,全县三分之二的人口都是少数民族。
白川县里面的领导到省城开会后回去说:“咱们政府的办公大楼还当不到省会的一个公厕呢!”这话说得夸张了点,但是那地方的落后,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对于这个地方,还流传着一个笑话,说是一个大领导回他的家乡探亲,当飞机路过白川县的时候,只听到下面崇山峻岭之间呼噜噜的直响,那大领导疑惑的问秘书:“飞机底下是啥子声音呢?”秘书探望了一下,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首长,呼噜噜的声音是白川人民发出来的,现在正中午,大伙都在喝稀饭。”
市委如今要调段洪业到那地方去,这无异于是要把他打入冷宫。
段洪业听了上面的这个安排后,他先是吃惊,转眼间就冷静了下来,开始到上面找关系活动。
他来涪县翻过这个年才满四年,还不到一届的时间,如今刚把涪县建设得有点起色,那上级领导要调他离开,这明显的是有人在背后放冷枪,叫他把辛勤耕耘的劳动果实拱手让人。
对于上面的这个决定,段洪业自然不甘心,于是他去找中阳市的市长郝建明诉苦。过去后,那官场老手郝建明先是对他安慰了一番,说什么这是正常的人事调动,你也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结果他说了半天后见段洪业是花岗石脑壳不进油盐,自顾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述说着自己的功劳,软硬兼磨。
于是郝建明收住了笑容,严肃的说道:“洪业同志啊,很多情况我们是清楚的,你在涪县这四年里,啊,还算干得不错,我和郑书记也是多次说过,你过去后,做了很多事情嘛,现在也是初见成效……”
此时的段洪业,一改往日的专横跋扈,在郝建明面前装出一副龟孙子模样诉苦。只见郝建明继续说道:“洪业同志,我们知道你在涪县花费了不少心血,但是功是功过是过,这二者不能抵消的!”
郝市长一说到这里,这段洪业好像回过神来,他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问道:“郝市长,你这话怎么讲呢?难道洪业在那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周详?或者是有小人在背后诋毁我?”因为一时心急,他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太失水准。
他刚一说完,那郝建明就黑着脸面沉着嗓子说道:“老段啊,实话告诉你吧,你在那边自以为感觉良好哇?我告诉你,检举投诉你的信可是如雪花般的飞到市上来啊!匿名实名的都有,以前一直是我在帮你压着……就说是最近吧,上个月大培同志去省上开会回来,大发雷霆,说省上的领导给他看了一封信,上面说什么你在涪县一手遮天,任人唯亲,对国有土地的拍卖暗箱操作,以至于国家的财政收入严重流失……还有,听说有个生意人江天海也和你走得很近吧?……”
这一席话说得段洪业脸色苍白,他四肢冰凉,汗津津的湿透了内衣。
还没等他结结巴巴的解释上几句,那郝建明手一抬,止住了他说道:“你不要着急,这些也不过是片面之词,在省上的时候,大培书记已经给省领导解释清楚了,前几天我给那省纪委的赵书记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你的情况,我给他担保了你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这里,郝建明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趁着这个空挡的时候,那段洪业连忙道谢。
此时的他,尽管他知道郝建明这只老狐狸的言语大多为“两面倒”的话,但是他还是不停的说着感谢话,生怕再次得罪了他。人要是落难的时候,见了乞丐也要退让三分。
郝建明继续说道:“尽管这上面有我和大培书记给你顶着,但是这人言可畏啊,三人成虎,你在官场呆了这么多年,应该明白这个问题的吧!所以我们决定,你还是先避一避这风声的好,到白川县去主持工作,现在国务院对白川县这样的少数民族自治县很是重视,你过去好好干,三年五年的,我和大培书记这些人都老了,以后我们中阳市的工作还不是要靠你们开展呢!”
那段洪业不管听明白没有听明白,此时正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这是上级都已经说定了的事情,他还有什么能挽回的办法?安慰自己来看,好歹这是平级调任,也没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段洪业从一名小小的科员爬到如今的一县之长位置上,这中间经历了多少的曲折多少磨难他是最清楚不过。
宦海沉浮啊,这是最难以预料的事情。他只是不明白,那涪县里面不知道是谁在暗算他,让他栽了这个大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