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众人上前,齐舟学着玉扶的模样俯在书案上,小心地嗅了嗅。
他眉头皱紧,“有点像是木屑的味道。侯爷外书房的书案,是用最沉的红木做的,不会有裂缝和虫蛀。这股味道是从哪儿来的?”
顾述白等人也嗅了嗅,经过齐舟的提醒,才能闻出一点异常。
“好像是有点木屑的味道,闻不真切。若是你们没有提醒,只怕我和父亲一样感觉不到异常。”
玉扶看向顾述白,“齐管事照管府中事务处处留心,这些器物上自然会比你们细致一些。我若不是自小学毒,只怕也发现不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木屑的气味,而是一种以木为食的蛊虫被碾碎后的气味,它的名字就叫缘木。”
顾酒歌道:“蛊虫?这么说,父亲是中蛊而非中毒吗?”
玉扶用帕子在书案上抹了抹,而后伸手挡开了众人,“我们先出去再说吧,这些日子公文别再送到外书房了,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直接送到上房便是。齐管事,你命人把外书房看管起来吧,别让人不小心闯进去中了毒。”
齐舟忙应道:“是,小姐。”
众人走出书房,玉扶才道:“大将军中的是毒,不是蛊。缘木这种蛊虫以木为食,性子温和,和蛊蝶一样一般是用来寻毒的。如果它作为蛊被大将军碰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把它碾碎洒在了书案上。性子温和的蛊虫总有一些自保的手段,缘木的手段就是被碾死的时候,释放慢性剧毒。”
顾述白道:“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已经知道父亲中的是什么毒了,玉扶,你可有解缘木毒的办法么?”
玉扶长叹了一口气,小脸皱成一团。
“缘木的毒我可以解,但书案上的毒不仅是缘木的碎屑,还有别的毒药。我得拿回去细细研究几日,才能找药给大将军解毒。”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包裹成一团的手帕,“可惜书案每日被擦拭过后,能找到的碎屑已经不多了,只能从气味里去分辨还有什么别的毒药。偏偏缘木的气味太明显,几乎遮盖了其他毒药的味道……”
哪怕她是毒仙,做起这样的事也颇有难度。
众人心中隐隐不安,面对玉扶却只能强颜欢笑,安抚她不必担心。
顾怀疆的毒能不能解,关键就在玉扶身上,此时此刻,她不能心乱。
目送她离开之后,顾述白和顾酒歌对视一眼,勉强的笑容慢慢退下。
“大哥,那夜你说有一场暴风雨将至,没想到果真应验了。昆吾伤在寿宴当日被父亲引到外书房,谁能想到他居然还留了这一手?我们还是太低估他了。”
顾述白道:“他是西昆皇子,西昆人最畏惧的就是顾家军,一旦他下毒得手,就是西昆的大功臣。不说能取代太子之位,至少能为他争来极大的权力。”
顾酒歌冷哼一声,“西昆人一向野心勃勃,只怕父亲中毒的消息一传出去,边关就会有一场大战。到那个时候,东灵该派谁出征?殷朔暗杀大哥不成,竟然收买齐婷监视府中!大哥,你看看父亲一心为国,就得来朝廷这样的回报!”
“嘘。”
顾述白道:“殷朔是殷朔,朝廷是朝廷,他对顾侯府有私人恩怨,陛下和朝中大臣会明白顾侯府的忠心的。眼下的关键是替父亲解毒,希望玉扶早些研制出解药。”
顾酒歌面色仍然沉郁,“只怕难了。大哥方才看到玉扶的面色没有?她哪次解毒不是信心满满,信手拈来?这一次她却蹙着眉头,和我们一样担心。”
顾述白想起在常州府的那个山洞里,玉扶信心满满几乎张狂地说,“对我身边的人下毒,我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更毒!”
那才是玉扶面对这等事的态度。
这一次,她的态度的确很没把握。
顾述白轻吐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顾怀疆中毒,此刻顾侯府人心不稳,弟妹和家下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这个长子身上。
他绝不能惊慌。
他拍拍顾酒歌的肩膀,“玉扶说过,如果她解不了父亲的毒,就会请医神亲自出马。父亲一定会没事的,别担心。”
顾酒歌却道:“我知道玉扶是医神的爱徒,可她真能请来医神吗?传闻医神几乎从不出仙人谷,先皇后病故之前,陛下请人到仙人谷去请都没能请来他。也就是先太后得到过医神的诊治,一直活到八十岁才驾薨。自那以后,大哥可曾听闻过医神出谷的消息?”
顾述白笑着点点头,“的确没有听闻过。可是玉扶这样说,她就一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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