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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放爆竹(二更)(1 / 1)

<>按照常理,归降之国的君王,若恩宽就会被封为闲散爵位,从此安养一生。

若从严,早早就会被赐死。

昆吾伤也算特例,既没有被封爵也没有被赐死,因他和玉扶是幼时相识的关系,玉扶没有追究他的罪过,打算在年后封他爵位。

这件事她也和昆吾伤提过,昆吾伤却用一壶毒酒,将他的前程和后半生安逸都断送了。

“告诉礼部,免去对他封爵的安排。刺杀西昆前太子的罪过不小,他虽是昆帝,还是要处置以儆效尤。将朝廷封赐他的府邸收回,从此以后贬为庶人,朕不想再管他的事了。另外……好生安置昆君玥的后事,他毕竟曾是太子。”

玉扶思忖许久做出这样的决定,昆吾伤接到旨意后也没有为自己辩白,只是平静地接受了。

“请问陛下打算何时收回此处宅院,我也好尽早搬走。”

“不着急,陛下到时自会有旨意通传,您就安心住着吧。”

传旨的宫人面上带笑,对他的态度仍旧客客气气的,御前人的态度就代表着君王的态度,他让昆吾伤安心住着——

那便是玉扶要他安心住着。

待宫人离开之后,仑越有些不解,“公子,这算是严惩还是轻罚?要说贬为庶人再收回宅邸,不算轻罚。可看那传旨宫人的态度,又说不急着让您搬走……”

“他说不急你就信么?”

昆吾伤笑了笑,仑越是个粗人,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便解释道:“所谓不急,就是不打算收了。旨意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陛下现在不收回宅院,日后更加不会想起此事。”

仑越闻言放心下来,又道:“就算被收回了宅院也无所谓,咱们还有铺子呢,那铺子靠着玉膳楼,是京城最好的地段……”

他越说声音越小,想到那个铺子是何人送给昆吾伤的,立刻明白了玉扶的良苦用心。

原来她从很早以前,就在为他布置后路了……

“玉扶怎么不索性把这处宅院收回去呢?便宜你了,被贬为庶人还能住这么好的宅院,我那个还不如你的。”

因在年下,昆君玥的丧仪不宜过分置办,只在驿馆搭了灵堂。

昆羽扬去驿馆上过香,转头就到了昆吾伤的府上,想来看看他的情况,这里的处境却比她想象的更好许多。

他们兄妹之间没有什么细密绵长的感情,只要不死就还能开对方的玩笑,揶揄调侃。

昆吾伤闻言也不在意,只是略显诧异,“你要搬出东宫了?”

昆羽扬道:“是啊,礼部为我选了宅邸,今日我出宫顺便去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昆吾伤忽然被邀请,有些犹豫,昆羽扬道:“虽说看玉扶的样子是不打算收回你这处宅院,可万一日后真的收回了,满京城你还有第二个去处么?再说常去我那边小住,也能帮我照顾照顾宁安和宁平,我军中的事务多,不能处处周全他们。”

昆吾伤顿时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她,“你让我去给你当老妈子,照顾宁安和宁平?”

他堂堂西昆皇子,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去干老妈子的活吧?

昆羽扬眉梢一挑,胸有成竹的样子,“怎么,你不乐意?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宁安和宁平好歹是玉扶的义子,旁人想照顾他们还求之不得呢,你倒推三阻四的。”

说罢站起,抬脚便要往外走。

昆吾伤忙上前,双手展开拦着她,“慢着慢着,我愿意去,不用你付工钱,我免费……倒贴都可以!”

仑越诧异地看着他前后态度的变化,不知道他为何改了主意。

昆羽扬不就提了“玉扶的义子”这么一回事么,他就立刻屁颠屁颠地去倒贴了……

仑越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

他被贬为庶人之后再想进宫就难了,可昆羽扬的两个孩子是陛下的义子,靠着他们两的关系进宫就能容易许多。

昆羽扬哪里是来找老妈子,分明是给他个台阶下,让他日后还能进宫见到陛下。

昆吾伤忙道:“走吧,这就去你的新居看看。若有什么不够好的地方,尽管把我这里的搬去。什么古董花瓶摆件,或是花木山石,你喜欢都可以拿去!”

……

昆羽扬的新居在京城西面,离宫城不算近,可附近有京师学堂和状元坊,是个人杰地灵的位置。

宁安和宁平若从小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将来一定会比寻常的孩子更加知礼懂事。

昆吾伤只在府外看了一眼,便道:“你这里哪里不如我那里?看起来还更大一些。”

“陛下说我有两个儿子,将来两个儿子娶妻生子,府邸太小了不够用。”

昆羽扬一本正经地说着娶妻生子的话,一副老妈子的口气,昆吾伤忽然定定地看着她,“听说顾述白麾下有个参将,叫林轩,对你很是体贴。”

昆羽扬面色一僵,没想到这事连昆吾伤都知道了。

她下意识回避道:“不要道听途说,我没有再嫁的打算。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这么大年纪又被贬为庶人,怎么好找媳妇?”

贬为庶人不假,这么大年纪是什么意思?

昆吾伤对此颇为不屑,“我又不是从未娶过妻,从前七皇子府也有些姬妾,只是如今都离散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是我的风骨。”

“你的风骨就在女人身上是不是?”

昆羽扬白他一眼,径自朝里走去,观赏庭院中的景致。

她在朝中武将里品级虽不高,可众人皆知她的两个儿子是陛下的义子,对她也不敢怠慢,这宅院的景致风光没有一处不好的。

她不由笑道:“宁安和宁平长大以后,在这里跳跃玩耍一定很开心。你看这假山,高低错落多有章法,多适合孩子玩耍!”

昆吾伤默默地看着她,心道女子做了母亲之后果然不同,好似做什么事都会想到自己的孩子。

她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不肯再嫁呢?

二人慢慢走到上房,待要喝杯茶解渴,忽见窗下坐着一人正在品茶。

那人一袭华服,头戴金钗宝玉,面若白雪又似新月,一颦一笑皆美不胜收。

正是玉扶。

兄妹二人的说笑声顿时止住,惊讶地看着她。

玉扶抬手指了指对方的座位,“你们走了一路也累了吧,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

昆羽扬这才回过神来,坐在她身旁,“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早知道我们便早些进来了。”

昆吾伤显得有些拘束,顿了顿才紧随其后,坐在玉扶对面的位置。

玉扶笑道:“这宅院还喜欢么?”

“喜欢,非常喜欢!宁安和宁平要是来了,他们也一定会喜欢的!”

玉扶道:“他们两还在东宫,奶娘照顾着呢,你喜欢就好。我方才从外头进来也看了看,确实不错。就是离宫城远了些,日后我要见他们俩就没那么方便了,谁来给我玩呢?”

昆羽扬轻笑,“等你自己生了孩子尽可玩个够,还愁没人玩吗?”

话一出口,气氛有些尴尬。

昆羽扬看了看昆吾伤,又看看玉扶,讪讪地站起来,“后院我还没有看过,心痒难耐。不如你们在这里说说话,我先去看看?”

玉扶微微颔首,昆羽扬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屋里只剩玉扶和昆吾伤两人,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二人相顾无言。

好一会儿,昆吾伤才开了口,“多谢。”

玉扶淡淡一笑,“是我该谢你才是。”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怎会?”

玉扶道:“你做事向来心里有分寸,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这次的事情,对你的名声不利。哪怕我将你贬为庶人,可京城遍地都是官宦勋贵,难免日后不遇上对你冷嘲热讽的人。”

杀亲父再杀亲兄,昆吾伤的身上已经背了太多污名,旁人看起来罪大恶极的那些事,在玉扶看来都是情有可原。

她见过昆吾伤最狼狈最可怜的样子,小小年纪被昆帝赶到仙人谷去学艺,不但没有享受半点皇子的尊荣,还要承受许多压力和嘲笑。

这样的他,在之后做出什么来,玉扶都能理解。

何况这次他对昆君玥出手,本意是善良的,他是为了帮她。

昆吾伤嘴角一翘,“我才不在意旁人的嘲讽,说我冷血无情手刃亲兄又如何?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若处处在意旁人的眼光,我岂不活得更累?做一个庶民也挺好的,没有父子骨肉的争斗和互相残害,也没有争权夺利,未来的日子一定很快活。”

玉扶静默片刻,“谢谢你。”

这一声谢是她欠昆吾伤的,很早之前就该对他说了,一直到现在,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为哪件事谢他。

或者说,是哪些事。

从头到尾,昆吾伤或许对旁人狠毒过卑鄙过,可对她,他从未做过什么不利的举动。

昆吾伤忽然抬高了声音,动作夸张地用手摸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臂,“你几时对我这样客气过?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能不能正常一点?”

玉扶一愣,下意识拍了他一巴掌,“跟你好言好语地说话你偏不要,就是想让人揍你,真贱。”

说罢长舒了一口气,气氛缓和不少。

昆吾伤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现在才下这样的评语,不觉得太晚了么?”

玉扶眉梢一挑,想到天云破的死穴,不禁拿来试探昆吾伤,“你的心太野,是该给你娶一房妻室好让你收收心了。”

果不其然,昆吾伤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玉扶噗嗤一笑,心想这招果然好使。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许多比自己年纪大的人都还没有成婚,她才刚及笄就成婚了,在同龄人之中也算少见的。

她被顾述白骗了,嫁得太早。

说曹操曹操到,院外传来说话声,昆羽扬领着顾述白走进来,两人还在聊着什么。

她不是去后院了么,几时又跑到前头去了?

二人进到屋内,顾述白含笑走上来,“我刚从军营中视察回来,听说你到羽扬的新居来了,顺道来接你回宫。”

顺道?

军营在城东,昆羽扬的宅子在城西,几乎跨过半座京城,哪里顺道了?

昆羽扬掩口轻咳一声,假装没听懂,昆吾伤也没说话,玉扶轻轻一笑,“有劳你千里迢迢顺道来接我。”

顾述白眉梢一扬,也假装听不懂“千里迢迢”四个字,揽着玉扶看向昆吾伤,“你们的话谈完了吗?要是没谈完不着急,我等你。”

救了他一命是一回事,对他的妻子心存觊觎又是一回事,顾述白可没打算让昆吾伤继续在玉扶面前卖好。

玉扶鼻翼翕动,仿佛闻到了醋味。

她看了昆吾伤一眼,几乎是用安抚的口气道:“好了好了,聊得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宫吧。”

昆羽扬立刻道:“我就先不回去了,后院我还没看过,我心痒难耐。”

众人:“……”

这个理由方才好像说过了吧?

顾述白和玉扶朝外走去,待走得远了些,玉扶不禁道:“你在天云破面前说得那么大方,怎么独独吃昆吾伤的醋?他如今已被贬为庶人,你还有何可忌惮的?”

“我自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决定吃醋不吃醋。”

顾述白一本正经道:“天云破虽是太师之尊,可我知道你对他并无丝毫男女之情,他对你的心思也是白费心机。”

玉扶忙道:“可我对昆吾伤也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啊!”

顾述白笑着点点她的额头,“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比起天云破来,你从小就和昆吾伤一起长大,你认识他的日子比认识我还多。你们之间无论有什么恩怨,总有小时候的情意在,你总舍不得真的伤了他,是不是?”

他这样一说,玉扶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他从前对顾家军、对你做了不少错事,可他也帮了我许多。若我抓着一些罪名对他追打不放,我会内疚。比起他帮我的,我做的根本不算什么。”

顾述白笑道:“傻瓜,我自然明白。正是因为他为你做得太多,又是拱手相让西昆的大好河山,又是为了维护你背下毒杀昆君玥的罪名……凡此种种,都不是天云破比得上的。我担心他做得太多做得太好,会让你感动。”

玉扶想了想道:“可是……感动和爱是不一样的。”

顾述白轻哼一声,揽着她继续朝外走,“你是我的妻子,别的男子凭什么让你感动?他能做的那些,我也会为你做,还会做得更好。”

他的口气忽然霸道起来,看来是真的吃醋了。

玉扶不禁偷笑,心道他一点也不明白他自己的好。

其实他一直都做得比昆吾伤更好,更让她感动,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马车沿着长街朝宫城驶去,这个年还没过完,街道上时不时响起孩子们玩爆竹的声音,爆炸声伴着笑声。

玉扶坐在马车里偎在他身上,捂着自己的耳朵,就像自己也和孩子们在一处放爆竹了似的。

顾述白索性拉她下车,在街口的小摊贩那里买了一盒爆竹,两人就和孩子们似的在街边放起来。

一个是皇室女子,一个是侯府公子,两人对着那盒爆竹有些生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放。

路边的孩子一成串地涌上来,“你们要放爆竹吗?不是这样的,我教你们!”

孩子拍着胸脯,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说罢用手里的线香点了一颗爆竹,就往不远处的路面丢去。

玉扶吓得忙捂起耳朵缩在顾述白身后,顾述白忍俊不禁,笑声随朔风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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