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杜小铃吃了些昨晚剩余的东西。又从院中的井里打了点水,认真仔细的洗漱过后,悄悄的从驿站后门出去。
此时的项星和慕容琪,早一步杜小铃,进了云州城。
云州首府云州城和京师相邻,杜小铃如果能再坚持两三日,她就可以进入京师,找不找的到白自流另说,寻到玉华宗门人是没有问题的。她们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多少都会帮她一把。
时间还早,街道上行人不多,卖各色早点的倒是都开张了。
在白府旁的一个早点摊位中,项星要了两碗豆浆和几笼包子。
“咱们边吃边等。还可以先欣赏欣赏天下第二景,多好!还要懒床不肯起来的说。”项星喂她吃了口包子。
慕容琪懒床懒习惯了,也习惯了项星的调侃。
直到早点摊位快要收摊时,杜小铃才出现在街面上。
春哥儿居然也来了。他走在杜小铃身后,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要去。不要去。”
好似听不见春哥儿的劝说,杜小铃笑容满面的来到白府大门前。
回头对春哥儿道:“你回去吧!”语气柔和,似有一种依依不舍之味儿!
春哥儿低着头,不敢看她:“不要去了。他们会……”
“放心,没事。你回吧!”不知内情的,还以为他二人是旧识,一个远走,一个送别。
项星见杜小铃这般作态,言道:“她莫不是转了性子?”
慕容琪道:“有可能噢。昨晚还一个劲儿的说自己错了呢。”
此时,正是早晨九点半左右,该出工的已经出工了,该游玩的已经来来游玩。
白府正门大开,小姐公子们带着仨俩贴身仆人漫步进入白府。天下第二景,常年有游客光临,一为白谨书之大名,二为白家神技。
见杜小铃踏上白府正门台阶,春哥儿突然握紧拳头,好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快走几步挡在她的面前:“他们都有仆人相随。我当你的仆人!”语气坚决。看在项星眼里,莫名有种悲壮的感觉。
“也好!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依旧是满面春风。任谁看来,她都是一位千金大小姐。
“唉……”长叹口气,再牵过慕容琪的小手,二人跟着进入天下第二景-白府神技。
进了白府,首先感觉到的是水墨书画之香气,入眼的,尽是山水画中的世界。高山流水,亭台楼阁,青田黄土,草庐竹舍。牧笛声声,黄鹂伴唱。
清凉的微风抚过脸颊,浑身上下所有毛孔张开,说不出的舒爽。
“意中境”,白谨书的画,传达给后人的意境。按修士的说法,此景算是障眼法的一种。
“神奇,真是神奇。难怪白谨书能封神了。他居然将自己的府邸当作画纸。整个儿的宅子都是他一笔一画画出来的啊!”项星由衷的赞叹道。
杜小铃走在山水之间,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心情不错。轻车熟路的走在山水间,整个世界都回来了。
“我喜欢这个地方。”慕容琪如同入了大海的鱼儿,拉着项星到处观赏。真可谓是一步一景,十步一季,百步一世界。
奇石怪树下,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斟满酒杯,对空吟诗作对,引的千金们鼓掌轻笑。
跟着杜小铃的脚步接着往里走。来到一处院落。院子里挂满了各流派的字,大的小的,粗的细的,正的歪的扭的。反正在项星看来挺没意思的,还不如刚才的“画”好看。
其实,项星对各种文字和字体都有粗浅的了解。不为别的,只为能看明白写的是啥。
慕容琪倒是兴致很浓,一幅字一幅字的看过去。时不时的由出食指临空比划几下:“好字好字。”
项星道:“哪好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反正比你写的好看就行了。不懂就闭嘴。”
旁边的竹舍内,好多千金们亲自动手,为身旁的公子磨墨。公子们起笔提笔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现一点错误。
前面“意中境”的公子小姐算是新相识,大家聚在一起喝酒作诗,同欢同乐。
之后若是感觉不错,可以到此处临摹前辈之书法。二人互动间,情愫自然而生。
杜小铃进入竹舍,一一看过那些公子的大作。春哥儿紧紧相随,生怕她发生意外。
她走到一位紫衣小姐身边,轻声道:“我来吧!”也不管那女子同不同意,直接抢过她手中的墨锭,在乌黑发亮的龙形砚台上研磨起来。
边上的书生全神贯注于书法上,完全没有被打扰到。
那女子气的脸色发白,站在那儿也不知如何是好。深闺千金,家里宠着爱着,哪里遇到过如此无礼之人。
旁边等候的两位仆人,见自家小姐受人欺负,马上火气冲冲的奔来。推开春哥儿,一人护在小姐左右,一人立于两女子中间:“这位姑娘,你这是何意?”
杜小铃道:“没别的意思,他是我的!”眼晴瞄向那男子。
那男子的手微微一抖,最后一个“暮”字没有写好:“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唉……可惜可惜,最后一个字差了一点啊!”
那公子抬起头来,浓眉剑目、唇红齿白,好一位翩翩公子、俊美青年。
“咦……杜小姐?”那公子正是白自流,白府主人,“郡主,这是何故?”
这边的动静让竹舍内的其他人停止动作,纷纷站在原本观瞧。
在云州能被称之为郡主的,唯有云王独女,伏欣。
伏欣郡主自幼体弱,修不得道法。云王儿子很多,但女儿只有这一个。她在云州可真真是第一明珠美玉,父王母后,众哥哥弟弟们都宠着她,让着她,听她发号施令。
原本呢,伏欣郡主是很少很少出王府的。几天前,父王从京师带回来些丹药。她吃了之后,身子骨强了许多,又是到了出嫁年纪。二者相加,一众宠溺她之人就让她来白府游玩游玩。
白自流早就听闻过这位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来他处游玩,自然是心花怒放,都恨不得直接将她拿下呢。
“你俩认识?”
白自流解释道:“年前外出游历时认识的。”
“噢!她说你是她的,是为何意?”
“这……郡主也知本公子的身份,难免有些个狂蜂浪蝶之流投怀送抱。本公子于她只是一面之交,何来你的、我的之说?”
杜小铃抱住他的手臂,道:“夫君怎可如此说?前日、昨日,咱都还在一起呢。”
伏欣道:“你胡说,这两日我都和他在一起,怎没见过你呢?还夫君?简直……简直……”她身份高贵,把说杜小铃不好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杜小铃道:“您是郡主,难道夜晚时也与他同处?”
其实前两次来时,郡主和白自流的关系还未好到亲自给他磨墨。白公子随意找个理由也不会被人查出端倪。
郡主头回对一男子有好感。闹了这么一出,她也不是知如何处理才好。
见伏欣不说话,白自流即高兴又有些担忧。高兴是因为他出了伏欣的心思,担忧是怕杜小铃坏了他的好事。
“杜小姐请自重,您我不熟,如何敢说此话。不怕坏了您的名声吗?”
杜小铃道:“夫君,我已怀了你的孩子呢,怎能说我的不是?”
此话如晴天霹雳,白自流根本就没想到杜小铃会如此不要脸。女子未婚先孕,那可是一等一的丢人现眼之丑事了。若传了出去,遭天下人唾骂,今后哪能见人?
“来人啊!将这位小姐引入厢房休息。再请大夫来看看,莫不是身子不适?”强忍心中怒火。在伏欣面前,无论如何都要克制住,先让她离开再说。
几位白府仆人上前,要将杜小铃带走。春哥儿挡在她身前,有些害怕的盯着白自流:“小姐,玩够了咱就回吧。老爷夫人会担心的。”
春哥儿见多了南来北往之人,这说话做事倒有些本事。只是身份低下,头回见到如此贵人,难免紧张。
几位仆人人高马大,虽不是修士但会些拳脚功夫。拨开春哥儿说要将杜小铃架走。
白自流偷偷使个眼色,右手藏于身后,做了个“斩”的动作:“将她的仆人也带上,好照顾他家小姐。”
“好家伙,够狠的啊。连春哥儿都不放过。”项星和慕容琪远远的看着白自流的一举一动。他是要快刀斩乱麻、斩草又除根了。
杜小铃依然笑容满面,任由仆人们架住,说道:“夫君先忙,奴家等你。”
前两次来,她都是好一番哭闹。这一回,就换条路子走,先想办法懒在白府。懒到肚子隆起,懒到孩子出世,那时天下悠悠众口,不怕他不娶。
再说伏欣郡主。杜小铃的话她是不信的。那仆人(春哥儿)的话倒让她信了几分。心里头想着:白公子仪表不凡、才华横溢,引得一些……一些坏女子也是情理之中。
仆人们架着杜小铃和春哥儿,正要走出竹舍时。项星牵着慕容琪,将他们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