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休能打仗、敢打仗、品质又高洁。
鱼禾可以放心的任用他。
鱼禾笑着道:“你既然如此推崇他,那就吩咐人将他带上来,让我见见。不过在见他之前,我得先赏赐一番你。”
张休愣了一下,郑重道:“主公,卑职向您举荐贤能,绝对不是为了赏赐。”
张休这是真心话,他也是受到相魁感染,才全心全意帮鱼禾做事,发现了人才也立马举荐给鱼禾,并没有太多私信。
鱼禾看出了张休这一番话是发自肺腑的。
但有功就得赏,有过就得罚。
这是最简单的规矩,若是连这点规矩都守不住,那就别想成大事。
鱼禾像是没听见张休的话一样,淡然笑道:“自即日起,虎贲军改为虎贲左卫和虎贲右卫。两卫各领两千四百三十人,着玄甲。各设虎贲将、虎贲偏将、虎贲校尉。
虎贲左卫,由刘俊充任将军、相魁充任副将,辖下三营虎贲校尉,另行任命。
虎贲右卫,由张休充任将军,副将暂缺,辖下三营虎贲校尉暂缺,兵马由张休自行招募。
益州郡境内,除虎贲左卫、山蛮军外,其他兵勇、青壮,皆可招募。”
鱼禾手底下的兵马在不断壮大,手里的实力亦是如此。
鱼禾需要不断的正规化自己手底下的兵马。
所以鱼禾需要不断的对手底下的兵马做出一些调整和改变。
将虎贲军改为左右卫,也是借鉴了史书上历代王朝设立的各种左右卫。
只不过历代王朝设立的各种左右卫,名目太多,各卫管事的将军名目也各不相同,各卫的兵马配备也不同。
鱼禾不太习惯古代繁琐的各种名目。
他更习惯于后世的那种第一军、第二军之类的名目。
也习惯了军中将军统称为将军,而不是什么平蛮将军、征夷将军之类的称呼。
所以他尽可能的简化了虎贲左右卫里面的各种名头,借鉴了一些后世的简洁的编制。
但也没有全盘借鉴后世简洁的编制。
因为身在古代,就要保留一些古代的特色。
不然很容易被人看成异端,手底下的人也容易被人轻视。
“主公……这……”
张休有点傻眼的看着鱼禾。
虎贲军算得上是鱼禾心腹中的心腹,为鱼禾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鱼禾如今拆分了虎贲军,改为左右二卫,还让他独掌一卫,他有些不敢相信,也有点不敢接。
毕竟,如今充任着虎贲军中各个要职的,皆是跟着鱼禾白手起家的人。
他资历尚浅,有点不好跟人家平起平坐,甚至还压人家一头。
鱼禾笑问,“怎么,不愿意?”
张休张了张嘴,要推辞一二,鱼禾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只听鱼禾又笑着道:“不愿意也得愿意,这是军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鱼禾‘军令’二字一出,张休还能说什么?
只能郑重的向鱼禾一礼,“卑职多谢主公信任,多谢主公厚爱。”
鱼禾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准备出声勉励几句,就听庄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好外甥啊,现在论功行赏,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张休说那个什么马夫是人才,那个马夫就是人才了?
万一那个马夫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差点害张休全军覆没呢?”
庄顷有点阴阳怪气的,听着很酸。
鱼禾瞥了庄顷一眼,没有搭理。
庄顷为何泛酸,他心里很清楚。
他手底下的人有容人之量,并且不计前嫌的向他举荐人才,庄顷心里不舒服,不痛快。
碰见那个马夫的人,如果是庄顷的人,估计那个马夫早就被砍了,绝对不会被举荐到庄顷面前。
所以庄顷才泛酸。
鱼禾没把庄顷的话当回事,张休倒是当真了,他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对对对,庄王说的在理,主公还是见一见那个马夫再说。若是那个马夫真有能耐,主公在赏赐卑职也不迟。”
鱼禾没好奇的瞥了张休一眼,人家说啥你就信啥,你没听出庄顷话里的酸味吗?
“你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向我举荐那个马夫,怎么现在反倒没信心了?”
鱼禾瞪了张休一眼,问道。
张休干巴巴一笑,实在是鱼禾给的太多了,他心里有点慌。
“行了,去把人带上来,我见见。”
鱼禾吩咐了一声。
张休如蒙大赦,应承了一句,快速跑出了正堂。
没过多久,张休就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正堂内。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麻布粗衣,衣服上有几个洞,应该是树枝刮破的,衣服也有点脏,应该是许久没洗,卖相看着不怎么样。
庄顷瞧见中年男子的卖相,撇撇嘴,“这就是张休举荐的大才?”
鱼禾知道庄顷正在泛酸,嘴里肯定说不出好话,所以没搭理庄顷。
鱼禾盯着中年男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中年男人并没有因为庄顷的轻视有所反应,就暗中点了点头。
从气度和城府上看,中年男人还算不错。
“你是何处生人,叫什么名字?”
鱼禾淡淡的问道。
中年男人倒也光棍,毫不隐藏的道:“扶风马援!”
马援说的很坦然,他现在只是一个马夫,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闻名天下的名声,所以他不认为西南有人认识他,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他在说话的时候,反而十分好奇的在打量鱼禾。
他初到益州的时候,听人说平夷城有一伙强人,为守的是咸阳的鱼氏父子。
父子二人以逃兵的身份,聚众啸义,占据了平夷城。
并且在句町国、滇国、朝廷,三座大山的夹缝里,成功的守住了平夷城,稳稳的平夷县。
他只当鱼氏父子跟其他的草莽一样,是乱世中的一朵小浪花,并没有在意。
直到他到了夜郎城,听看守他的将士们闲谈的时候,才得知鱼氏父子不仅占据了平夷城,还在不知不觉间击溃了滇国国主安羌,占据了益州郡,成为了一郡霸主。
他才发现,他不在意的小浪花,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一朵汹涌的浪涛。
可笑朝廷一个劲的吵着嚷着要征讨西南,却不知道西南最大的两个藩属中,有一个藩属已经易主。
消息如此落后,还敢声称要征平西南?
可笑之极。
他看着鱼禾,心中惊叹连连,惊叹鱼禾的年龄,惊叹鱼禾不知不觉间拿下益州郡的壮举,惊叹鱼禾一个汉人,居然能成为益州郡之主。
鱼禾的年龄,鱼禾拿下益州郡用的时间,都让他觉得,鱼禾乃是一位人杰。
他自认为他没什么名气,他就算报出了名号,鱼禾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但他却不知道,他报出了名号后。
鱼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涌现起了惊涛骇浪。
马援,马伏波。
一个拥有进入云台二十八将前十席位实力,却未入云台二十八将之列的人。
一个不可多得的将帅。
一个帮刘秀平定西南,招降了整个交州,为刘秀立下汗马功劳的人。
‘马革裹尸’这个被汉以后历朝历代将军都奉为毕生追求的词,就是源自于他。
鱼禾当初见到阴识的时候就会想起他。
因为他跟阴识的命运有点相似,皆有入云台二十八将的实力和功劳,皆因为外戚的身份没有被选入云台二十八将。
阴识的姐姐阴丽华是史书上赫赫有名的皇后。
马援的幼女也是史书上有名的一代贤后。
其三女、四女先后入宫,其长女和二女生的女儿,也先后入宫。
至于人家姑侄一起伺候皇帝尴不尴尬,鱼禾就不知道了。
他又没试过,他也不会谴责,因为这是汉朝的特色。
汉惠帝刘盈被吕后逼着连自己的外甥女都娶了,马氏姑侄一起入宫,也没什么。
反正马援所在的马氏,在东汉初,那真的是荣极一时。
始作俑者的马援,如今就站在鱼禾面前。
鱼禾自然不会放过他。
不过这厮心怀汉室。
新末最大的地方军阀隈嚣高举义旗,匡扶汉室的时候,他就果断投入到了隈嚣麾下。
隈嚣违背了初衷,投靠了刘秀,又反了刘秀以后,他就离开了隈嚣,跟随了刘秀。
所以鱼禾想收复他,有点不容易。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马夫,还不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伏波将军马援。
所以鱼禾对待他倒也不用太客气,免得露出马脚。
“听说你有几百个马夫,就差点伏杀了我手下一大悍将?”
鱼禾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语气淡淡的问着马援。
张休听到鱼禾称呼他为悍将,脸颊有些羞红。
谁家悍将会被一个马夫差点伏杀?
马援微愣,谦逊道:“只是恰逢其会罢了,最后也没成,反而成了张将军的阶下囚。”
鱼禾还没有开口,庄顷立马叫上了,“看看看,我说他是恰逢其会吧?”
鱼禾瞥了他一眼,不想搭理。
庄顷却不依不饶的道:“这厮见了你我,也不知道施礼,一点礼数也没有,一看就是个莽夫。不如将他推出去斩了,一了百了。”
鱼禾没好气的瞪了庄顷一眼,庄顷怏怏的闭上嘴。
马援倒是一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