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紫初摇了摇头,“不,离不离婚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简家的,如果不是,自然是好,如果是,妈妈是要顾全大局认他为子,还是先发制人让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消失。”
宋爱瑗怔了几秒,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女儿说出的话。
一直以来,简紫初的成长环境都是温馨幸福的,这么些年,丈夫对自己的呵护让宋爱瑗迷失了自己,习惯了暖阳和风,突然面临婚姻的裂缝都会不由自主想要给这段感情找借口,大概女人都是越陷越深,甚至愿意自欺自人。
作为妻子的自己都舍不得,何况是从小被疼到大的女儿呢?所以简紫初说出这番话,宋爱瑗觉得惊讶的同时,也感到安慰。
宋爱瑗笑了笑,“本以为要花点时间和你沟通这件事,没想到你动作比妈妈还快。”
简紫初苦笑,“不是我快,是您更难。”
站在宋爱瑗的角度,自己依赖眷念的丈夫出轨,甚至有了私生子,情感上难以接受不说,既然丈夫已经摊牌,那就不怕去妻子去查,贸然行动只会撕破脸。女人大多限于情感,能够顶着精神上的痛苦,迅速冷静下来寻找对策已经很不容易。
宋爱瑗扯了扯唇角,转身绕到卧室保险柜旁边,打开保险箱,取出了一沓大大小小的证件文件。
她背对着简紫初,简紫初看不到她的动作,只听见宋爱瑗叫她:“初初,你过来。”
简紫初走过去,宋爱瑗将手上那一摞递给她,简紫初眉头轻皱,伸手接过,翻了翻,简紫初大致数了一下,林林总总竟然三十多份,全是这些年,宋爱瑗购买的房产。公寓、别墅、商铺、写字楼…甚至还有待开发的地皮和基金,股票,和股份转让书…这应该…是宋爱瑗名下所有家当。
这么些东西,在这个时候交给她。
简紫初叹了口气,心里止不住有些发酸,忍住眼中的湿意,抬头看着宋爱瑗,“妈,你这是干嘛?”
宋爱瑗扯出一个笑容,“很难看对不对?可是妈妈不能不这样做,这些年妈妈被你爸爸编织的网牢牢套住,可是妈妈有你,妈妈不能允许别人抢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感情就是这样,爱的时候如胶似漆,算计的时候分毫必争,妈妈输不起。”
她抱着双臂,语气满是嘲讽,“至于你爸爸想要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妈妈自然不会答应,可是日子还要过下去,总不能闹得太僵。”
简紫初喉咙像是堵着什么东西,良久,低声问道,“妈,你还爱爸爸吗?”
还爱他吗?此刻被问到这个问题,宋爱瑗的心脏像是被尖锐锋利的石子一下一下地划着,胸腔内全是一道道歪歪扭扭的伤口,只要一呼吸就会疼。
沉默了许久,宋爱瑗回答的声音无力又无奈,“爱,可是妈妈很痛苦这份爱,如果可以,妈妈希望不爱了。这也是妈妈最失败的地方。”
因为还爱,所以才会有希冀,才会留着余地,才下不了狠手。甚至于,宋爱瑗自己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爱简华涛还是爱自己,不放弃这个男人的原因,或多或少都有不甘心的原因,这么多年,宋家和简家早就变成一体,而且不管是处于自尊心还是其他的,她都不会让其他的女人得逞。
简紫初将手上的一摞证件放在身后的梳妆台上,“我帮您,这些您自己收着。”
停顿了几秒,简紫初有些难以启齿,“虽然爸爸错了,可是我内心深处居然还是希望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但是我永远站在您这一边。”说着把吴漾给自己的u盘也放在梳妆台上,“这是我朋友查到的,我放在这。”
人总是这样,理智和感情难解难分。
她可以帮母亲去查小三,也可以冲在前面去解决那个女人,甚至明白是自己父亲出轨在先,情感上应该指责他。而且应该支持母亲离婚,绝不原谅对婚姻不忠诚的人。
可是尽管如此,作为女儿的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的期待。就像宋爱瑗会因为简华涛半辈子的呵护而舍不得,简紫初也会舍不得这个尚且完整的小家。这么多年的温情和疼爱,不是假的。
有谁会真的手起刀落呢?大多数人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生而为人,难以免俗。
简紫初理解宋爱瑗,因为自己何尝不是一样?
*~
论文已经改了第四遍,李教授要求严格,经常晚上语音连线,实时给简紫初批改。而且简紫初学习向来扎实,每次都会写满笔记,等连线结束后一字一句地改,光是逻辑结构和语序用词,就改了好几版。
所以在李教授一版一版的死扣下,简紫初是小组里第一个通过论文的。
通过了论文,也就意味着,答辩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上午在商院有课,简紫初这几天改论文,为了配合李教授的时间睡得比较晚,差点睡过头,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随手拿了吴妈包好的小笼包和豆浆,匆忙出了门。
一路狂奔,还是踩点赶到了教师,一样是殷教授的课。
第二专业的课程也快结束了,接下来也要开始结业考和论文,又会是疯狂忙碌的日子。简紫初从教室后门进去,坐在了倒数第三排靠右边窗口的位置。
江至诚坐在最后一排,望着简紫初的侧影,殷教授讲的每一个字他都没有听进去。
他们商学院大四的学生已经没有课,之所以来这里上课,不过是等视线里这个女孩罢了。
视线里的女孩,正在认真做笔记,十多天不见,她的头发好像长长了,过肩长发披散着,耳侧的碎发别再耳后,有几缕发丝遗漏,显得女孩圆圆的脸蛋更加柔和,她听得很认真,是不是会点头,然后记下重点,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摆放在她的左手边…
江至诚看着,不知不觉竟然入了迷…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江志成收回视线,笑得讽刺,就是这个看起来温软无害的女孩子,逼他下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