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起来。
推门进入餐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最先进来的裴琛身上。
暧昧不明、欲言又止、感慨万千……一共八个人,把八种情绪诠释的淋漓尽致。
没想到裴二爷是这种人。
这三个大嘴巴!
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一下,裴琛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作为罪魁祸首,冯褚现在不敢说话。
虽然现在是小姑娘伏低做小,但亲眼看到那种场面以后,丁政轩、黄敬松和乔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人不可貌相。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大总裁,在那种事情上是处于下风的呢。
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丁政轩三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凑上前去。
“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跟媒体曝光一下,他们得给我多少钱?”乔严不怕死的开口。
“呵。”裴琛冷笑。
乔严的表情瞬间僵硬。
见他一个照面就牺牲掉了,丁政轩赶顶上,“裴二哥,等会儿点菜的时候,我给你叫份腰子好好补补?”
毕竟刚刚战况看起来还是挺激烈的。
深吸了一口气,裴琛凛冽道:“闭嘴吧!”
转过头看向黄敬松,“你也是!”
他的形象,现在全没了。
虽然不是特别在乎这个,但裴琛还是感觉到一阵接着一阵的无力。
冯褚望着他,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心脏收缩剧烈起来,渐渐的,裴琛放弃抵抗。
算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暧昧的试探很快被走进来的人打断,是魏子扬和米克狄。
餐厅是公用的,这里没有包间,两波人遇到实属常态。
“早知道他们在这里,我就定另外一家马场了。”乔严不悦的说。
同为纨绔,他同对方没有任何惺惺相惜之感。
丁政轩皱眉,“干嘛要让着他们?”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对,我忘了,这次裴二哥来了。”乔严拍了拍额头,恍然惊觉。
以前在家世上,他们这些人输了魏子扬一截儿,能不发生冲突就尽量不发生冲突,现在不一样。
有裴琛坐镇,别说是魏子扬,就是他老子魏建华来了也不用怵。
或许同样知道这一点,魏子扬今天还算安静,倒是映衬的他旁边的米克狄有点不对劲。
“他挠什么呢?”乔严不解。
从进来开始,米克狄的手就没有从肩头那里离开过。
“谁知道。”
冯褚闻言,抽空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她真巧同那只黑漆漆的猎犬对视了一眼。
猎犬已经变成了怨灵,理智全无,只凭本能动作。面对冯褚,它是又惧又怕,很快就支撑不住,蜷缩了起来。
“怎么了?”察觉到小姑娘的脸色不对,裴琛低声询问。
收回视线,冯褚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那个人要倒霉了。”
“你是说米克狄?”裴琛挑眉。
“对,他现在肩膀上卧着一只猎狗。”
尽管两人对话的声音再小,黄敬松他们还是能听到。
邻桌见识过冯褚突然消失本事的魏薄光同样不动声色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里。
黄敬松倒是没怎么怀疑,毕竟他亲眼看到过很神奇的场景。但是乔严和丁政轩不一样,两人的表情摆明了他们不信。
狗?那里有狗,他们怎么没看见?
“你们等着瞧好了,最多不超过一周,他铁定要翘辫子。”不管他们怎么想,冯褚直接下了定论。
这样也不错,她还省事儿了。
“好好的一个人,没病没灾,不可能这么快就出事吧?”
“没病没灾?”眼神古怪的看了这两个人一眼,冯褚比划了一下,“你们没看出来么,他现在比起今天晚上起码瘦了十斤。”
至于那些血肉都是去哪儿了,结论当然是明摆着的。
猎犬恶灵吃了人肉,力量会越来越壮大。刚开始一天十斤还能满足它,越往后拖,恐怕需要二十斤、三十斤、四十斤……
米克狄一米八,体重差不多有160多斤,最多一周,这狗就能要了他的命。
“哦对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干的。”想了想,冯褚还是对着裴琛解释了这么一句。
不信归不信,面容乖巧的小姑娘说出这句话,乔严和丁政轩还是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
魏薄光瞬间攥紧手中的杯子。
本来想去试探一下冯褚的真实身份的,现在看来恐怕要往后拖一拖了。
最起码,要看米克狄是不是会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如果事态如她所言,他发现冯褚身怀有异的事情恐怕要一直烂在肚子里,不然恐怕有杀身之祸。
比起商场上的明争暗斗,这种不可捉摸的情况要危险的多。
裴琛抬头看了魏薄光一眼,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异常。
不过裴琛并没有打算过多去理会,犹豫了一下,他把菜单递给冯褚,“嗯,我知道了。”
所以现在还是吃饭最重要是吧?
对于他这种反应,别说是乔严和丁政轩了,就连黄敬松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察觉到几人不停变化的脸色,裴琛淡淡道:“他将马场的猎犬打至重伤,然后放到了我要经过的路上。”
狗急跳墙,这种情况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话音落下,丁政轩一巴掌拍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禁不住这股力道,发出了一声巨响。
“他这是活腻了吧?”
冯褚犹豫了一下,小声提醒道:“确实是快死了。”
心头的气愤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丁政轩深吸了一口气,心绪渐渐平和下来。
于是其他人望过来的目光,丁政轩冷声道:“那他这是活该。”
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
知道了前因后果,黄敬松三人的眼中的怜悯逐渐散去。
他们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能走到今天并且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在必要的情况下,他们不会把个把人命放在眼中。
很快,餐厅里又恢复了平静。
魏薄光把玩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水杯,脑子里闪过了无数念头。
然而无论做什么打算,他现在也只能选择等待。
——
夜晚。
玩闹过后,所有人依次往房间走。
乔严死活要拉着丁政轩去玩儿击剑,所以两人是最晚回房间的。
走到住处所在的楼层,从电梯出来,丁政轩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再跟你走一起我就是傻子。”
乔严年轻,又一向精力旺盛,他可比不了。
“下次绝对不这样了。”乔严开口,只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没有诚意。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谁大半夜不睡觉,在房间里叫唤?”丁政轩稍微清醒了一些。
随着距离的拉进,他们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这个嚎叫声实在是太过凄惨,不似寻常。
很快,声源隔壁的房间门被打开。
乔严的记忆力还不错,他瞬间认出了对方,“咦,那不是米克狄的保镖么?”
看来保镖也听到了这个动静,不放心去查看雇主那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半分钟后,房门被打开,米克狄睡眼惺忪,皱眉看着来人,“怎么了?”
“您没事?”保镖张了张嘴。
米克狄嗤笑,“我刚睡醒。”
所以能有什么事?
见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保镖微微欠身之后就又回到了隔壁。
走廊再次恢复了平静。
丁政轩想要去拉乔严,示意他赶紧回房间睡觉,然而他这边无论怎么使劲,乔严的脚步依旧是纹丝不动,仿佛是被钉在了地上似的。
“你发……”什么神经。
丁政轩话刚说了一半,乔严机械性的转过头,目光呆滞道:“你看到了么?”
“什么?”
“米克狄的脸忽然凹下去了。”
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