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彩绸缎庄,三人对视。
姜桓笑吟吟的看着秀眉紧锁的孟采薇:“为何不行?”
按常理来讲,眼前这个财迷,听说能大赚一笔应该很高兴才对。
但她方才的娇呼,明显在姜桓的意料之外。
孟采薇看了包子献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和执拗:“就是不行。”
一直对她喜爱有加的姜桓,却没有松口的意思:“好了,采薇,别说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包老板,你先回去,稍后本王派人跟你详谈。”
见姜恒最终还是将赚钱的机会给了他,包子献立刻喜形于色,拱手道:“王爷之前小的不是个东西,从今以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
包子献还想继续献媚,孟采薇直接抬腿一脚狠狠的踢在了包子献肥大的屁股上,美目中满是厌恶:“快滚!”
包子献连连赔笑:“王爷,那小人就在家中等您派人了,嘿嘿,告辞,告辞!”
包子献走了,孟采薇却嘟起了小嘴:“王爷,你……”
姜桓在孟采薇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你的顾虑本王都明白。”
“无非是怕老谋深算的包子献,破解了羊绒衫的制作工艺,我们日后没钱可赚,是吗?”
他身边的孟采薇也没回避:“没错,这工艺是我们辛苦研究出来的,岂可拱手让人?”
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对姜桓的怨怼和不甘心。
姜桓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采薇,你想到的事,本王又怎么会想不到?”
“放心吧,就算包子献再老谋深算,也不可能破译了本王的制衣秘方。”
这回轮到孟采薇不明白了:“王爷何故如此笃定?”
姜桓也没绕圈子:“可还记得生产羊绒衫第一天,本王给你的那种翠绿色的药水?”
孟采薇点了点头,这事她有印象,当天姜桓却是将一种从未见过的药水,交到了她手里。
“这是软化羊毛用的。”姜桓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见她有印象,姜桓淡笑:“那种药水为御用制衣坊不传之秘,岂是他包子献能轻易破解?”
“只要这种药水还掌握在咱们手中,他就别想纺织出如此柔软羊毛。”
孟采薇终于明白了:“好啊,怪不得你敢将羊绒衫交给包子献,原来一切你都想到了。”
姜桓不置可否:“本王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什么时候打过没准备的仗?”
“现在孟老板应该同意,将羊绒衫交给包子献做代理了吧?”
孟采薇有点不好意思:“如此,就依王爷所言吧。”
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我们要不要再多找几家那个什么代理,这样还能赚的更多一点。”
知道工艺不会轻易丢失后,财迷的心思又在她心中占据了主导。
姜桓想了一下:“暂时先不用,要是那么一来,利润分散,包子献也赚不了几个钱。”
“既然决定合作,就要想办法将双方利益都做到最大化,这样包老板才能尽力去做。”
“至于是直接售卖,还是去找下一级的代理商,那就是他包子献的事了。”
他稳坐点鱼台:“当然,若是他真不是做代理的料,本文也会第一时间换人。”
“这么金贵的羊绒衫握在手里,还怕找不到合作的对象?”
见他早想通了所有的关节,孟采薇也放心了:“早知你都想明白了,我还担心个啥?”
姜桓顺势拍了个小小的马屁:“不然,采薇心思细腻,这可是本王之福。”
说话的功夫,老余来了:“王爷,府中已经开工,老奴特来禀报。”
姜桓示意知道了:“一会儿派人将本王给父皇准备的几件羊绒衣送进宫中。”
“这么好的东西,不然他老人家试试,确实说不过去。”
“马上就要跟父皇合作了,他这个股东要是冻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只要将姜无界拉下水,还有谁敢说他的贱商?
老余领命走了,孟采薇的眼睛则又开始放光:“王爷的意思,是准备开火锅店了?”
姜桓也没否认:“羊绒衫的代理有了,最晚几天之内,包子献就能来取货了。”
“书店有吕先生和女掌柜打理,也不用本王操心,不趁这好机会再赚点,还等个啥?”
他口中的女掌柜,自然就是原本安乐楼的老鸨,孟青青。
自打她入主西城分店,也学着姜桓的样子,搞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活动,生意一直不错。
见孟采薇点头,姜桓又说道:“这几天派人去找几个有经验的厨子。”
“本王抽个时间,将火锅的配方和制作工艺跟他们详细说说。”
“开店的位置,本王心里大概已经有了谱,等他们学好了,就能正式开业。”
皇城大内,北风阵阵。
站在寒风中的姜无界虽然有些疲惫,看上去却很高兴:“好,这羊绒衫果然精妙。”
“如此寒风,朕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有桓儿这片孝心,这个冬天,朕无忧矣”
他十分宝贝的在身上的羊绒大氅上抚了抚:“传诏,自今日起,将羊绒衫定为冬日朝服。”
“三品以上官员,赏大氅一件,三品以下赏短衣一件,朕与众爱卿共度寒冬。”
身边的太监朝他笑了笑:“如此逍遥王爷又多了一桩大生意。”
姜无界稍显落寞:“这就算朕对桓儿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接到通知的姜桓自然不敢怠慢,上百人赶工两天连夜,才将姜无界订单赶了出来。
“陛下,羊绒乃胡人之物,穿在我大宣公卿身上成何体统?”
“您万不可因为对逍遥王的宠爱,就对祖宗传了上百年的礼法视而不见。”
“满朝煌煌士大夫,皆弃宫室而就瓦砾,圣人教化何在,祖宗礼法何在?”
“这话若传出去,我大宣就是陶国和蔡国的笑柄,陛下,您要三思啊。”
早朝上,其他人都在享受羊绒衫温暖的时候,一个山羊胡子瘦高个的半大老头跪伏于地。
他身上还穿着原来臃肿的棉袍官服,在一众一身雪白的文武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一提到胡人两个字,姜无界就想起了前几天那个开眼的麻甘:“廖道延,混账。”
“此羊绒衫乃朕赐予你们的恩典,你身为工部尚书,竟敢如此非议,该当何罪?”
廖道延脖子一梗:“恕臣直言,陛下此等隆恩,臣无福消受。”
“若陛下执意让臣穿上此等胡人之物,臣深受圣人教诲,宁死不从。”
姜无界勃然大怒:“廖道延,你放肆。”
廖道延一副吃了秤砣的架势:“陛下置礼法于不顾,臣宁可冻死,也不穿这粗鄙的胡服。”
龙座上的姜无界,脸色阴沉的可怕:“好,如此朕就成全你。”
“将廖道延拖出去,殿外罚跪,冻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