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文甲原本真想好好查一查鲁兴宾馆,就算查不出来,恶心一下江日胜也是好的。江日胜这么坚持,他反倒不好查了。
最后,翟文甲让贺仁春去了趟鲁兴宾馆。贺仁春回来报告,鲁兴宾馆有十几个泺源公馆的特务,还有几个宪兵,他只是装了个样子就回来了。
江日胜是警察署特高科科长,鲁兴宾馆是他的产业,特高科的人去查鲁兴宾馆,查得好就好,查得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日胜去经三路小纬六路的军统仓库时,特意给鲁兴宾馆的肖希泉打了电话,让他全力配合。
不管翟文甲怎么查,表面工作要做到家,绝不能让别人有半句话说。
李明卿看到江日胜走进仓库,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江科长好。”
江日胜板着脸说:“亏你还笑得出来,华立湘来了吗?”
李明卿立马苦着脸:“他一直没出现。”
江日胜掏出烟,淡淡地说:“他一直不出现,你就一直等下去?日本人不会再给你时间,如果这边没有进展,你就得去新华院反省了。”
李明卿蹙着眉头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外面的接头暗号也写了。”
江日胜冷声说道:“你还有什么情况没说明?如果想不起来,等会随我去新华院参观一下,见识一下他们的生活。在里面也不用做什么事,吃得也挺好。除了不能出来,跟这里一样。”
李明卿陪着笑说:“新华院我就不去了,还请江科长在武山主任面前多美言几句。”
江日胜意味深长地说:“美言没问题,但要看你的诚意。”
李明卿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根金条塞到江日胜手里,微笑着说:“我还有一条小黄鱼,请江科长多多关照。”
江日胜顺手把金条装进口袋,随口问:“你还有与重庆的其他联络渠道吗?”
李明卿说道:“泉城站有部电台,我通过这部电台与重庆联络。”
江日胜说道:“我们已经发现了这部电台,很快就能破获。”
李明卿突然一呆,喃喃地说:“电台?”
江日胜厉声问:“你是不是还有没交待的?”
李明卿犹豫了一下,说:“没…有。”
江日胜冷声说道:“李明卿,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这个时候,如果你还想着脚踏两只船,无异痴人说梦。”
这次李明卿来泉城,除了给泉城站带来经费外,还有密码本。虽然没有带在身上,但李明卿是知道的。
李明卿缓缓地说:“来的时候,局里本来让我带本民国二十九年的增广贤文。动身的时候,又没给我。”
江日胜疑惑地说:“民国二十九年的增广贤文。之前为什么不说?”
李明卿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一时没有想起。”
江日胜把金条掏出来,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在空中挥舞了两个:“这件事,我当你是主动报告。”
李明卿作了个揖,忙不迭地说:“多谢江科长。”
江日胜迅速去书店买了本民国二十九年的增广贤文,再去的泺源公馆找武山英一报告。
江日胜把增广贤文摆到武山英一的桌上:“武山君,李明卿刚才报告,重庆本来让他带本民国二十九年的增广贤文,临出发时,又没给他。”
武山英一站了起来,惊讶地说:“他为什么之前没说?”
江日胜说道:“今天我去找他,这才想起来。”
武山英一笃定地说:“这本增广贤文,应该是泉城站的密码本。”
武山英一马上把渡部明叫来,之前发现泉城电台后,虽然没定位到电台的准确位置,但却抄到了泉城站的电码。如果增广贤文是密码本,一试便知。
日本的电讯人员,拿着这本民国二十五年的四角号码字典,很快就破译了泉城站的密码。
武山英一看到泉城站的电报后,马上下了命令:“从现在开始,不再侦测军统电台。”
江日胜问:“一边侦测一边破译不更好吗?”
武山英一解释道:“发报不仅要密码,还有报务员的手法。我们侦破这部电台,反而会让重庆知道泉城站出事了。我们要借着这部电台,控制泉城站。”
江日胜恍然大悟:“明白了。”
武山英一拍了拍江日胜的肩膀,微笑着说:“江桑,这次你干得不错。”
江日胜谦逊地说:“要不是武山君让我跟进李明卿,也不会拿到他们的密码本。”
武山英一得意地笑道:“现在,只等着军统发报了。”
江日胜奉承道:“军统泉城站的末日到了。”
泉城站的密码本被日本人获取,江日胜并不担忧。如果泉城站不知道,的确会吃个大亏。但要是知道了此事,反而能算计日本人。
苏志华到晚上才收到彭克祥的情报,看完之后,他沉默了许久。如果没有彭克祥,泉城站早就被一网打尽了。
肖雅倩接到“华立湘”的情报后,晚上十二点时打开了电台,按照原定的频率和呼号,向重庆发报。
这边一发报,泺源公馆马上监听到了。
泺源公馆拿到破译的电报后,迅速赶到了南新公馆,叫醒了武山英一。
渡部明兴奋地说:“武山君,军统再次发报,这是破译的电文。”
武山英一咧嘴大笑:“哟西。华立湘哪怕再谨慎,也想不到我们这么快知道了他们的密码。他们再厉害,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这次的电报,是接着上次的电文,告诉重庆李明卿被捕并叛变。为了安全起见,泉城站建议更换电台的频率、呼号和密码本。
重庆回复:同意更换频率和呼号,密码本则采用民国二十五年的四角号码字典。
果然,三天后,泉城站再次发报,用的是新频率和呼号,密码也用的是民国二十五年的四角号码字典。
这让武山英一彻底放心,他吩咐下去,电台方位侦测车暂停使用。华立湘太过谨慎,如果让他发现有电台方位侦测车,到时候不再使用那就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