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震江接到江日胜的信,当时就傻眼了。赵宗山真是个笨蛋,以前他杀人如麻,现在连江日胜都干不掉。
看到江日胜给赵宗山求情,说两人之间是私愤,不应该影响冀鲁剿共建国军。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肖震江还是有些感动。
赵宗山是他的结拜兄弟,这次暗杀江日胜,又是出自他的授意,于情于理都应该救他。
肖震江接到信后,马上准备去泉城。去之前,他把颜炳玉叫过来:“账上还有多少钱?全部拿给我。”
颜炳玉紧紧蹙起眉头:“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除了公务,肖震江每个月只有三千元费用的支配权。
肖震江一字一句地说道:“给江日胜送礼,赵宗山犯事了,必须救他,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救他。”
他现在学聪明了,这些钱就算不送给江日胜,最终也会落进江日胜的口袋。与其让江日胜想尽办法巧取豪夺,不如直接送给他。
颜炳玉马上说道:“这没问题,我去准备。”
肖震江走的时候,颜炳玉给了他一个小的锦盒,他打开一看,里面整齐摆着十根金条。他心里暗骂颜炳玉,真是江日胜的走狗。自己每个月才三千元,按照现在的行情,根本换不到一根金条。可听说是给江日胜送礼,出手就是十根。
肖震江对江日胜很是了解,直接到鲁兴宾馆一号桌等着江日胜。见面后,也不废话,把锦盒推到江日胜面前,再把盒盖打开。
江日胜看到一片金光闪闪的金条,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肖司令这是什么意思?”
肖震江沉声说道:“保赵宗山一条命。”
江日胜摇了摇头:“保命好像还不够。”
取赵宗山的性命举手之劳,但要饶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对江日胜来说,这只是笔生意,只要价格合适,没什么是不可能谈的。
肖震江说道:“这是我能拿得出来的所有钱,不信可以问颜炳玉。”
江日胜真是贪得无厌,明知道自己拿不出钱了,还要伸手。
江日胜沉吟道:“不,你还有,而且,也必须有。”
肖震江诧异地说:“此话何解?”
他自己都一头雾水,自己哪还有钱?
江日胜说道:“武器。”
肖震江摇了摇头:“武器?日本人都登记了的,少一把枪都会找我麻烦。”
江日胜说道:“如果是盗卖,当然会找你麻烦。但如果是正常损耗呢?”
肖震江似乎有些明白:“正常损耗?你的意思……”
江日胜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以跟八路军打场‘遭遇战’,这场战斗可以非常‘激烈’,你可以战死两百人以上,当然,也消灭八路军三百人。最终,八路军主力部队赶到,你不得不撤出战斗。这样的话,是不是两百条枪,至少四千发子弹就损耗了?这些可都是钱,比这些金条值钱得多。”
肖震江有些犹豫:“日本人如果发现了怎么办?”
江日胜笑了笑:“找个没有日军驻扎的地方不就行了吗?”
肖震江下午回了冀鲁剿共建国军司令部,当天晚上,他的部队就遭遇到了八路军,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为了让日本人相信,他让手下分成两部分,相互朝对方的阵地开枪,同时在阵地前方扔手榴弹。
为了更加逼真,还让人用炸药包,把阵地炸得七零八落。第二天早上,肖震江亲自看了战场,除了没有伤员外,其他都很像。
肖震江马上回泉城报告,他总共一千来人的部队,这次损失了三百,当然,也取得了消灭四百八路军的傲人战绩。
江日胜看到肖震江的报告后,大骂了无耻。明明只要报耗两百条枪、四千发子弹,他来了三百条枪、六千发子弹。
一百条枪,卖给乡下土财主的价格是四五百大洋一条,甚至能卖到六百大洋以上。
也就是说,这一百条枪,就能换四万大洋。换成中储券,至少是二十万以上。对肖震江来说,无异于发了笔横财。
“娘的,江日胜真是黑心,两百条枪、四千发子弹,至少可以卖十万大洋啊。”
肖震江并没喜悦之情,他只拿到了江日胜的一半。日本人听到他的报告,不仅没有怪罪他,反而对他称赞有加,甚至还承诺会再补充三百条枪给他,他就不平衡了。
他甚至在想,用两百条枪、四千发子弹换赵宗山的命,到底划算吗?
江日胜早上到特高支部后,把贺仁春叫到办公室:“家里收到枪和子弹了,你别把赵宗山弄死了。”
肖震江可以拿枪和子弹换钱,他是一分钱都不会换。甚至,还会贴钱加一批药品和食盐等根据地稀缺的货物送过去。
贺仁春惊喜地说:“真的?”
根据地最缺的就是枪和子弹,他原来二地委工作时,我们的战士几个人合用一把枪。每把枪的子弹也不多,经常要遇到战斗时才下发,每条枪也就二三发,最多五六发。为了更好的消灭敌人,真的要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才行。
江日胜说道:“当然是真的,杨柯沁搞的药品也送到了,赶紧放人,我们要讲信用。”
贺仁春迟疑着问:“赵宗山要杀你,真放他回去?”
用赵宗山换钱换枪,他举双手赞同。但真要把赵宗山放回去,他有点不甘心。再说了,以江日胜的智慧,一定会既收了肖震江的钱,又把赵宗山弄死。
江日胜说道:“送医院,等好得差不多再送回去。他虽无情,我却不能不义。”
贺仁春问:“你是不是留了后手?”
江日胜笑了笑:“这些人暂时还有用,等我们完全掌握了冀鲁剿共建国军,要取他们的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的语气很平静,透露着强大的自信。目前冀鲁剿共建国军中,有一半是我们的同志。等这些同志,在冀鲁剿共建国军做好了统战工作,就是收拾肖震江、赵宗山的时候。现在,还需要他们撑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