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胜很吃惊,葛西寿怎么这么快就注意到了那批劳工呢?葛西寿是个很执着的人,如果让他察觉到了异常,必然会一查到底。
江日胜欲言又止:“葛西寿?他……”
武山英一看出了江日胜的犹豫,说道:“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江日胜拿出一张折叠了几次的照片,轻声说道:“前段时间,我派人进入共产党控制区,带回了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武山英一随手接过照片,打开一看,惊讶地说:“田代?!”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日胜竟然会有田代的照片。这张照片应该是偷拍的,田代站在一处民房的院子里,穿着八路军的军服,看上去有些臃肿。虽然清瘦了许多,但脸上竟然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江日胜说道:“我的人没回来,托人带了些特产,照片就藏在油壶的夹层里。”
武山英一拿着照片仔细打量,还翻过来看了看,问:“除了照片就没其他了?”
江日胜摇了摇头:“没有了。”
武山英一闻了闻照片的背面,突然说道:“不对,后面好像有东西。”
他把照片放到桌了,背面照上,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碘伏,用棉签沾上后,均匀地涂在照片上。没一会,背面的空白处竟然露出了字迹。
江日胜惊讶地说:“咦,我倒没注意,他竟然还在后面写了字。”
武山英一无奈地说:“江桑,这种东西以后要让技术人员也看看。有些情报,一旦错过就没有了价值。”
江日胜是翻译出家,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特工的技巧呢?哪个特工给了照片不写点东西呢?没有纸条,也会写在其他地方嘛。
江日胜应道:“嗨。”
武山英一看完后,吃惊地说:“葛西寿?”
情报显示,田代一直接受葛西寿的领导,他们都是日本共产党员。
这个消息太令人意外了,简直颠覆他的想象。
在武山英一看来,葛西寿是一个纯粹的日本军人,效忠天皇,愿意随时为天皇而死。对待工作也很认真,武山英一都很钦佩。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共产党呢?
江日胜“一头雾水”地问:“什么?”
武山英一把照片递过去:“你看看吧,情报上说葛西寿是共产党,日本共产党员。”
江日胜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武山君,我觉得可能弄错了,情报是别人捎回来的,未必真实可靠。而且,情报员说他可能被盯上了,怎么会这么巧呢?”
武山英一叹息着说:“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我感觉,这是真的。”
江日胜说道:“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武山英一突然说道:“你觉得葛西寿有可能是共产党吗?”
江日胜说道:“这个……最近他一直盯着青井真光,还问起我关于袁军之的案子。听说我要调查田代,葛西寿非常生气。”
武山英一惊讶地说:“你调查田代,他怎么会生气呢?”
江日胜说道:“我也很奇怪啊,调查田代合情合理,他怎么会反对呢?”
武山英一喃喃地说:“他要把青井真光赶走,会不会有其他目的呢?”
江日胜说道:“葛西寿很正直,跟共产党的作风倒也有几分相似呢。”
武山英一叮嘱道:“你以后多留意,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共产党。”
原本他是要江日胜调查新华院最近调走的那批劳工,现在把注意力放到葛西寿身上了。
这张照片,江日胜也拿给青井真光看了。看到田代的照片,还有上面的情报,青井真光非常吃惊:“怪不得葛西寿要处处跟我作对,原来他是共产党。”
江日胜提醒道:“光是这张照片,还不足以证明他就是共产党。但是,足够让军部对他展开调查了。”
青井真光说道:“不错,军部一直在调查袁军之的案子。如果葛西寿有共产党的嫌疑,他才是那个最应该被调查的对象。”
江日胜微笑着说:“不管最后调查的结果如何,葛西寿再也不能阻止你了。今天早上,我在泺源公馆又碰到他了。葛西寿注意到了这次的战俘,他可能觉得你亲自办手续有些不同寻常,想请泺源公馆调查呢。”
青井真光怒声说道:“什么?这个可恶的家伙,我马上去军部。”
葛西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誓死效忠天皇的武士,竟然在别人眼里成了共产党。
他此时正在调查最近送走的劳工,可惜,那批人的档案随着劳工一起带走,这些人在新华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调查现有的战俘,通过他们打听一些消息。为此,葛西寿煞费苦心,他准备了一点香烟和糖果,甚至还有些药品,愿意向他提供消息的,每人都有好处。
可是,这些人又能知道什么呢?
新华院党支部已经建立起来了,每个大队都有党员,他们自然不会让葛西寿得逞。
而且,他们得到了最新指示,要把葛西寿当成自己的“同志”。每个人对葛西寿表面很热情,也说了一些新华院的事情,但有用的情报几乎没有。
葛西寿每天都在调查,却不知道军部已经在调查他了。当他正在向战俘问话时,军部突然来人把他带到新华院的审讯室,坐在首位的正在青井真光。
葛西寿看到青井真光,怒气冲天地说:“你要干什么?”
青井真光冷笑道:“我要干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么?葛西寿,你的身份暴露了。”
葛西寿诧异地说:“我的什么身份?”
青井真光冷冷地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共产党!”
葛西寿狂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共产党?”
青井真光点了点头:“你能承认就好。”
葛西寿怒吼道:“我承认什么?青井真光,你别血口喷人!”
青井真光问:“我问你,田代是不是你的下级?”
葛西寿喃喃地说:“田代?他当然是我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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