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宽是江日胜的副手,又是张大川的亲信,要动他,凭江日胜一己之力是不够的。
按照江日胜的计划,半年之后再动手比较合适。
然而,唐宽要对谢景禹动手,他不得不把计划提前。
在唐宽还没到特高支部前,江日胜就已经在制定计划。他会根据唐宽的性格和能力,随时调整自己的计划。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江日胜愿意,随时可以实施这个计划,并且保证计划成功。
谢景禹坚定地说:“请部长放心,这事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
江日胜淡淡地说:“你要告诉前田,唐宽一直在调查修配所,并且认定修配所有共产党。前田把邹欢阳带走,也在唐宽的怀疑对象之中。毕竟,日本共产党在泉城活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光是怀疑修配所有共产党,还不足以刺激前田。如果唐宽怀疑前田是共产党,他才会暴跳如雷。
谢景禹有些明白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部长的意思……是让前田替我们出手?”
江日胜淡淡地说:“让他在前面前锋陷阵,我们在后面加油助威就行了。”
谢景禹郑重其事地说:“明白了。”
江日胜这一招很高明,显然,不是随口就说出来的。或许,江日胜早就有了计划,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谢景禹来的时候很担忧,也很愤怒,离开的时候充满了自信。江日胜的一席话,他就从被动变为主动。唐宽不是暗中调查自己么?那就来个反调查,杀他一个回马枪,把唐宽斩落马下。
第二天早上,江日胜见到唐宽时,特意跟他提起了修配所的事情。
江日胜随口问:“修配所那边的进展如何?”
唐宽摇了摇头:“不太好,前田很不配合,只要我去,就没好脸色。我怀疑,修配所肯定还有共产党。”
他可是签了军令状的,如果不能完成,任凭一切处分。到时候,就算是张大川也保不住他。
江日胜淡淡地说道:“修配所有前田在,哪会有共产党活动的空间呢?”
唐宽愤愤不平地说:“前田并不关心有没有共产党,他哪知道,共产党最擅长搞破坏。修配所设备被破坏,一定是共产党所为!”
江日胜冷冷地说:“如果修配所真有共产党,我们一定要查,不管什么人都不得阻拦,日本人也不行!”
唐宽说道:“有江部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会再去修配所查,如果前田阻止,那就连他查。”
不管谢景禹是不是共产党,江日胜应该不会是共产党。只要自己“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江日胜甚至会支持自己。
江日胜“诧异”地说:“连他一起查?你觉得前田也是共产党?”
在江日胜的提醒下,唐宽突然有了灵感,犹豫着说:“前田……还真有可能。”
江日胜提醒道:“你要调查日本人,那得提前报备,并且提前知会张署长。”
唐宽说道:“没问题,我会报备的。日本人那边,也请江部长知会一声。”
江日胜意味深长地说:“当然,但我要提醒你,调查日本人可不能开玩笑。如果没有把握,尽量别查。否则,查来查去,反而会惹祸招灾。”
唐宽摇了摇头:“不查怎么知道没有问题呢?”
如果有机会,他当然想调查一下前田。审讯室的那两记耳光,现在脸颊还觉得火辣辣地呢。
唐宽的态度,江日胜原原本本向武山英一汇报了。不,应该说他还“加工”了一下,稍微加了占油,添了点醋。
武山英一很是诧异:“前田是共产党?有证据吗?”
江日胜叹息着说:“我觉得唐宽疯了,或许,他是想假公济私吧。毕竟前田在特高支部的审讯室,当众打了他两巴掌,唐宽怀恨在心也是正常的。”
武山英一不满地说:“唐宽可是你的人,怎么能让他胡来呢。”
江日胜叹了口气:“不仅仅是我的人,还是张大川的人。他来特高支部可不是为了帮我,更像是兴风作乱。之前孟幸意的案子,其实证据就不足,他主要是想排除异己,控制住经济组,并且提携邓海清,好在特高支部站稳脚跟。他其实只要认真履行职责,难道我会打压他吗?我之前也是副支部长,怎么会不知道副支部长的苦呢。”
武山英一冷冷地说:“如果他调查前田也有私心,那就必须严惩。”
江日胜苦笑着说:“我其实有一个感觉,唐宽像是反日人员,但又没有证据。”
武山英一眉头一跳:“共产党?”
江日胜摇了摇头:“不太像,更像是重庆的人。”
武山英一沉吟道:“重庆的人?军统。”
江日胜说道:“对。我正在暗中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武山英一正要说话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抓起来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
“我知道了。”武山英一挂上话筒时,显得非常落寞。
江日胜很懊悔,刚才应该提前离开。现在,只好试探着问:“武山君,出什么事了吗?”
武山英一的神情告诉了他,这是一个好消息。日本人越失落,说明情况越好。
武山英一沮丧地说:“刚刚获知,米国航空母舰在胶东近海海面出现,并出动飞机100余驾次,在招远、黄县、掖县一带轰炸我军据点,散发传单。刚刚,我军被炸毁军舰、艇各1艘。”
江日胜说道:“他们怎么会对我们的据点这么清楚?舰艇是可以随时移动的,这说明他们掌握了比较精准的情报。这些重庆的人,实在该死!”
武山英一怒吼道:“八嘎邪路!”
江日胜的话,成功把他对盟军飞机的愤恨,转移到了重庆的人身上。
“重庆的人”指的就是潜伏在日占区的军统特务,像唐宽,很有可能就是“重庆的人”,自然也成了武山英一痛恨的对象。
江日胜说道:“武山君,我想加快对唐宽的调查。如果他真是重庆的人,就让他为被炸毁的军舰、军艇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