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宿舍拆迁空地上孤零零的几座平房,甘笛贴心将供水、供电保留,保证钉子户的合法权益。
“绝对不能断电、断水,一定要自愿原则进行拆迁。”
郑春红对于董事长的话,不明就里,要给7家供水供电很难,不是简单的保留原来电网和供水设施就可以。
需要重新掐断原来的设施,重新铺设管线和铺设电缆进行入户,费用需要双至房地产承担。
对于马上要拆迁的小区,多花一笔费用,也就是极地人愿意承担。或许是为了防止有记者等人的暗访,这次拆迁的轰动性,确实上下不少人都在盯着甘笛的下一步。
究竟是将理想主义进行到底,还是虎头蛇尾。
这年头,红眼病的人不少,这种拆迁将一些人的利益触动,部分黑稿攥在手里,等着甘笛出丑。
郑春红如履薄冰,这种情况不能急。
“郑总,真没必要,铺设管线至少要花30万。”自来水公司经理测量,“我们的主管网在公路一侧,断开后在接入,和您盖完楼入网费用接近。”
“这7户断水后,咱不接没问题吧。”
自来水公司为了双至房地产考虑,为了更快掐断原管网,按照他们估算的18.4%的漏损率,铁路宿舍这边每年要浪费上千吨水。
管网是50年代建设,防腐层早就烂掉,水压调高一点,自来水就从烂管道的腐蚀处排放到地下,为地下水做出贡献。
现在采用新型球墨铸铁管,从厂家预先集采,目前的管道购买渠道充斥计划指令,自来水经理不好意思说明原因。
双至房地产提出新要求,自来水经理这笔钱不好赚,要重新调集队伍,重新和厂家联系管道,口径小管道铺设,还赚不到多少钱。
如果计划新管网建设,原本是等小区建设后,等到排水井施工后,自来水工程进场,计划是8个月后,按部就班才是最舒服的。
现在他们一分钟不想浪费,断网停水是最符合大家的目标。这是从内外考虑到,最好的结果。
“先等等吧。”自来水公司摆明不希望继续重复投入,即便双至房地产公司花钱,漏水是自来水公司承担。
诉求不同,郑春红犹豫是否上报董事长。
“走了吗?”
李伟峰穿着印有永利化工的工服,做着拉伸运动。
“走了,峰哥。”身边一群小伙伴都是以前叱咤铁路宿舍片区的传奇男孩们,他们初中分流后就不在读书,整日厮混,或者念个中专了事。
平日以实战演练为主,经常在野外和周边同样的问题青年过招,曾经幻想过和古惑仔一样江湖梦和发财梦,结果一事无成。等到甘笛闪电般崛起,他们才能进入到永利化工上班。
原来抠门的方家老三,结果成为他们仰视的大佬。
能挣工资谁特么打架啊,想想以前为了几包烟,瞅谁不对眼,打架的荒唐事,确实不明智,医药费没人出。
不过今天不同,这场架必须打。
“甘笛对咱们怎么样?”
孙军180的身高,一身腱子肉:“我家分了2套房,7万多。”
陈爽精瘦小个子,但是下手狠:“两居室,5五万。”
李伟峰把工服扔到一旁,结实的胸膛上套着一件黑色背心,黑色西裤,黑皮鞋,脖子上挂着能浮起来的金链子。
带上墨镜,叼着牙签,唾口唾沫抓抓头发,他紧了紧鞋带,看着小伙伴们从工友变成古惑仔。
行吧,虽然不在年少,不过气势依旧。
李伟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今天我要说点实在的。我爸三番两次求甘笛帮忙,其实我内心非常烦。他当年算个球啊,如果不是看在毕晓筠是他姐姐的面子,当年我一脚就给他做变性手术。
现在人家发达了,没忘本。这片区,不好意思,是为了我家才拆的,你们都是沾光而已。
这小子小时候净占便宜,现在不要认为还回来是理所应当。咱们混了三年,这个世界就没有理所应当的事情,都特么吃光扭头不认账。
人情人情,迎来送往才是人情,不过现在人家啥也不缺,送钱送礼物太俗,我们一家子家底也没人家手指缝留下的钱多。
既然这样,拆迁方面咱们做点贡献吧,不能让郑总的工作停下来,这里不光是甘笛投入巨资,也特么是我的婚房啊。”
孙军脚底划开火柴,潇洒的点燃卷烟:“峰哥,说吧,今天什么章程,我的手是真痒痒,许久没开斋了。”
“打,打到他们搬迁为止,我许久不混江湖,眼皮子底下竟然出现这种狗食玩意。”李伟峰用棍子指向孤零零的7座平房。
陈爽收拾利落,关节咯吱吱作响,“峰哥,老规矩吧,这群老货都快40了,不禁打,稍微搂着点啊。”
雄赳赳的李伟峰听到丧气话,差点被碎石绊倒,特么的,什么时候打架要算经济账了,这股气势差点泄下去。
“你的气势呢,敢和我这样说话的人都在医院躺着了,这话现在不敢说了?”
“是都送医院了,我爹气病了,家里光剩下外债了。”
也难怪,陈爽拳头太硬,打人总打要害,算了,接下来点到为止吧,大家是为了还人情,别出事。
李伟峰站到平房门口,陈爽踹开大门,孙军叫号:“知道我以前罩着这一片吗?”
“哪里来的小屁孩,滚滚滚。”
混混们的cosplay之旅早就结束,现在是金钱至上,看着这群人高马大的后辈们,就好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一个字稚嫩。
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想当初我会江湖的时候,都是传说,这群小屁孩算啥。
“叔叔跟你们说啊,少看点古惑仔,感觉回家学习上班去。”一副过来人的劝诫。
李伟峰也不恼,示意两人放风,他一个人摆平。
“知道水户洋平为什么很少打架吗?就是怕出手伤到你们。知道甘总为什么拆迁铁路宿舍吗?知道为什么给你们这么多补偿费?”
没听懂啥意思,混混楞了一会骂道:“关我毛事,关你毛事?”
“因为我而起。拆迁是因为我要结婚。补偿费是甘笛给我的红包。”
李伟峰步步相逼,将混混的前胸抓起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被我揍一顿,然后签字搬迁。第二,和我打一场。”
“这特么不一样吗?”混混看到二十岁的小子真要打架,盘道不好使,他有点慌乱,拳怕少壮,李伟峰人高马大,肯定要挨揍啊。
你给的选择就没投降一说啊。
“有话好商量,我现在搬走行吗?”钉子户打算拖延战术。
“我怕你记忆不深刻,然后变卦。”李伟峰笑道。
3分钟后,李伟峰捡起地下的外套,踩着混混后背走过,回头呸了一口,“24小时,不搬我让你尝尝铁男的拳头。”
“还有6家。”
陈爽和孙军不开心了,“峰哥,别光你一个上啊,老规矩吧。”
三个人站在第二家门口,“石头剪子布,石头剪子布。”
陈爽捏着关节咯吱作响,“先别认输啊,搬迁的最佳时间已过,峰哥怕你们记忆不深刻。”
李伟峰点燃一根烟,烟气随风飘散,孤零零的平房摇摇欲坠,“甘笛,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孙连城同样为拆迁烦恼,李达康要政绩,拿甘笛的铁路宿舍完成任务,原本棉纺宿舍不拆迁无所谓。
但是甘笛1700万拆迁款砸下去,如同惊涛骇浪,成为全国热议的新闻,李达康除了让他补偿以外,原本的任务加码,棉纺宿舍同样拆迁,现在压力又回到他这一边。
这次孙连城只能强拍房产公司。
房产公司焦头烂额,老总无奈道:“孙区,甘总那边不计成本,按照以往惯例,还迁房,一室一厅要补偿1.2万,两室一厅要补偿2.2万,如果人口多,予以减免部分,私盖无偿拆除,仅算房产证面积。”
“可甘总打破这一切,他什么都认,他带头私搭乱盖,他是有小心思,为了给他的邻居们发好处。现在我们介入晚了。棉纺宿舍老百姓根本不同意,人家说了,标准必须提高到甘总的条件,为这事都上电视,现在20%同意率都没有了。”
房产公司老总无奈,必须抓住甘笛不停告状,要么给多给去资金拆迁,要么你们上头去研究,解决出问题的问题。
“现在不光是滨海,连燕京、津门拆迁都困难,甘总这一招把其他房地产拆迁活路都要堵死了。”
“刘栋呢?”
“刘厂长改主意了,说甘总改造,如果有资金压力,他会提供支持,棉纺宿舍都推脱给我们。”
孙连城捂着额头,本来怕麻烦将拆迁推给甘笛,结果他就上演一出大戏,咱们都成为配角。不光赔了一块地,还要加码拆迁任务。
早知道拆迁办负责就没这么多事了。
甘笛真有钱啊,扶贫撒币,拆迁也撒币,走到哪都要炒作,真是有空子就钻。
现在上下都给他压力,双至房地产的郑春红抱怨有7家不同意改造,补偿这么多钱还有不满足的?
人心不古啊。
“下次招标会,如果没有人接,你们房产必须承揽项目。
加把劲,甘笛能做赔本买卖吗?肯定是你们没发现赢利点,多动脑子,和甘笛学学经营。”孙连城直接下命令,“其他我不管,刘栋参与与否你们自己谈,任务不变,现在是94年4月25日,到95年6月,不完成改造任务,你们等着挨板子吧。”
房产老总的脸顿时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