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讨论飞来职专的专题会是教育局主持召开,气氛严肃,校长和许佳的班主任惴惴不安,校长粗略将许佳入学经过和在学校内表现讲述一番,着重说明飞来的师资力量和福利补助,以及奖学金制度。
“上个月许佳获得一万元奖学金?”
“哼,利用短视目标,骗取初中生信任,这种因贫弃学的好孩子应该资助他们学习,飞来职专不过如此。”一名主任叹道。
“请问甘总没来是什么情况?他放弃了吗?”李丰然捏着这份声明,依旧想在会议纪要里加一笔。
校长额头涌出细密汗珠,几次想要张嘴,最后放弃,闭嘴不言。
李丰然游刃有余的表演,这场会议马上就能盖棺定论。
孙峰哼着小曲,在想象未来甘笛的苦日子。
吴虹作为一名纺织女工,紧握双拳焦急坐在一旁,仿佛要下定决心。
“吴女士,您有什么要说的吗?”这位处长看到她举手示意。
“各位领导好,许佳进入到飞来职专,是我和许佳共同作出的决定,她是想要更快进入到工作状态,没有任何人对她施加影响。同样,我也不会去接受任何企业的邀请,无需同情,我们可以通过劳动工作赚钱。”
“这一点我们清楚,对于报纸的夸大其词,我们也狠狠进行整顿。吴女士,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讨论后决定,让你回到裕元原岗位继续上班。”
“其他人都能回去吗?”吴虹问道。
李丰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让你回去的决定已经让白小东和王重在内部会议上吵翻天,还是领导拍板,下不为例。
如果全部召回2000名下岗职工,工资谁付?生产什么?卖给谁?
全盘推翻王重的改革,谁也没这个勇气。
沉默的会场给出吴虹答案。
太天真,她想起九组的队员对她的讽刺,那股声音犹然在耳,摇摇头:“如果为了我一个人开后门,我宁愿不回去。”
“吴女士,请不要意气用事,你曾经表示希望回到岗位上,我们破例答应,大家都希望将这次的风波平息。”
李丰然处长很为难,他的对面都是长枪短炮的记者团队,这次破例让他们参加,就是希望改变以往刻板印象,将事态回归到正常状态。
至少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吴虹摇摇头,无声抗争着。
罗英柔下笔如飞,她盯着大门,希望甘笛出现将她们的难题解决,又幻想他失望意志消沉,不愿解释。
李丰然回头看着领导:“那就这样?”
“甘总要来了。”吴记者一声呐喊,令会场一惊,吓得李丰然一哆嗦。
“瞎嚷嚷什么?”
“甘总马上就到,请会议耐心等待。”
这?
李丰然刚想驳斥,身后的领导发话:“还有时间,听听甘笛怎么说吧,不能堵住别人的嘴。”
李丰然知道领导顾忌记者在场,也只能如此。
突然,大门推开,众人望去,一个女孩背着书包进来,门口的吴宇想要抓她又无奈放手,“许佳,吴虹女士的女儿,她想说几句。”
这位被保护的女孩,也是风波的主角,大家第一次见到,记者的闪光灯闪烁不停,许佳走到台上道:“我可以说几句吗?”
教育部门领导互相望着,指了指对面的记者团,随即点头允许。
“我不需要同情,我也没有要求任何媒体报道。我仅仅想安静的学习、工作,为这个世界做点贡献。如果说因为我造成对甘总的困扰,我将退学去打工,请领导们考虑我的想法。”
其中一位领导皱眉道:“这是甘笛让你说的话?”
“没有,是我自己的选择。”许佳勇敢选择面对一切,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孙峰狠狠掐了大腿,嘴角上扬,女孩实在稚嫩,真是助攻,不懂得舆论利害,也不懂得社会运转的规则,如果你们按照大家的安排来做,甘笛或许仅仅破掉金身而已。
现在看来,不管是不是甘笛派来的援兵,败笔已定,许佳仿佛象牙塔中的乖宝宝,就算露出獠牙,也像是卖萌。
她搞错对象,舆论一旦撩起,平息的方向不对,他们会自发认为你是受到胁迫说下这段话,更加激发领导们的反感。
“无所谓,反正决定不会变。这件事自始至终甘笛没有讨论,他放弃了。记者同志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辩解无效,将飞来职专收回来,平息舆论纷纷扰扰,方是正解。
陈记者:“许佳,你为什么没有选择重点高中?许多学校抛出橄榄枝,免除学费和书本分,也提供奖学金。”
这时,大门打开,吴宇夸张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作为大哥,他就知道老三肯定是不会缺席这场大戏。
“许佳,告诉他们为什么?”甘笛笑着走到台上。
许佳:“weilichmirselbstallehighschool-kursebeigebrachthabe.”
“什么意思?”
“德语,高中课程我都自学完了,没有任何挑战。”甘笛站在她身旁,许佳仿佛获得力量,高冷道。
“这么说吧,江河投资旗下的专家都会在飞来职专进行教学工作,他们很固执,选择自己母语和教材教学。所以上个月才只有许佳一个人获得奖学金,这个月刘波也有8000元二等奖学金。”
记者们抖擞精神,甘总来袭,下笔如飞。
“甘总姗姗来迟,是起晚了吗?”李主任挑刺道。
“确实起晚了,在这里我向各位领导,同事和记者朋友们道歉。”说完甘笛鞠躬表达歉意。
李主任脸色稍缓,记者们交头接耳,甘总一贯是天不怕地不怕,这次竟然给大家道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甘笛继续道:“谈谈一些心里话吧,其实面对来势汹汹的舆论,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也不想做什么,怎么说呢,就是无所谓。你们随便闹,喜欢泼脏水就来,喜欢骂几句我大人有大量,懒得回复。
总之,江河投资企业多、体量大,挨骂的事有过,无所谓。所以这份声明是希望平息舆论,给大家一个台阶。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这是你作为企业家的发言吗?”李主任瞪着眼睛直视甘笛。
记者们一头雾水,“甘总人设崩塌了?好像一个平躺的无赖青年。”
只有罗英柔和小吴突然抬起头,似乎感到一个情绪不一样的甘笛,他处于爆发边缘。
陈记者举手道:“甘总,我可以将您的话写进报道里吗?”
“当然可以,无所谓。”
“为什么?”陈记者追问。
甘笛稍微思索,露出轻蔑的笑容:“因为我确实不想干了,江河投资给本地带来供应链和商机,都无所谓,领导们随便处罚,随便关门,一切你们决定。记者朋友们随便写,最好把我写成十恶不赦的坏人,这样才显得你们格外优秀。”
这下子现场所有人觉察到不对,一场质询会,预期是将甘笛训斥,或者隐晦批评,然后将飞来职专收回,由市府出资提供奖学金,许佳送入到五中继续攻读,吴虹回到裕元继续当纺织女工。
但是,取得结果必须双方有默契,甘笛的一番抱怨发言,将教育部门逼上死角,直接梭哈,我不玩了。
这是逼宫,也是自我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