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怂是不可能认怂的,这里是定武州。
秦辞的嘴角勾起冷笑,正要说“那就都别走了”,体内的那个他,却拼尽了精神开始挣扎。
额角有冷汗渗出,秦辞发现自己竟然又一次控制不住那家伙了。
他虚脱似的弯下腰,再抬起头时,脸上的微笑分外晃眼。
冉振远挑眉:“你认怂也不必用这么清新脱俗的方式,说句话就行,不至于给我演一场大戏。”
他的语气轻松,手里的ak却没有放下,枪口仍旧正对着秦辞的方向。
秦辞扯了扯嘴角,没解释,只是看向云苏说:“云苏,菡菡在别墅里,她脚受伤了带她一起走。”
云苏一怔,看着他,懵了。
这个语气,这个眼神,这个微笑……
秦辞看了眼紧紧拉着乐怀衣袖的乐茗,松了口气,最终看向封珩:“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封珩皱着眉头看他,他曾多次与秦辞打过交道,眼前这个人,分明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
乐怀也在看他,他知道秦辞,知道他曾给过乐茗一缕光,现在看来……此刻的他,才应该是乐茗口中所说过的老大。
乐怀拍了下冉振远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再紧张。
秦辞看到冉振远放下的枪,释然的笑了。
他后退两步,说:“你们走吧。”
乐茗缩在乐怀的怀里看着他。
这个人,暖暖的,看到他她就可以很安心。
她开了口:“是因为我选了爸爸,所以你们都不会再陪着我了吗?”
她轻皱着眉头,小脸儿上写满了纠结。
封珩不再去看秦辞,回身揉了揉乐茗的头:“不,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着,他把手里的棒棒糖拆开,把甜蜜的糖果送到了乐茗嘴边:“给。”
乐茗看着眼前的糖,抿了抿唇之后还是说:“可是我选爸爸。”
这个糖……看起来好漂亮好好吃……
但是吃了之后是不是就要跟他走了?
乐茗把乐怀的衣角攥得更紧了。
封珩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嘴角缓缓勾起。
他摇了摇头,柔声说:“跟谁走这个糖都是你的,吃吧。”
乐茗这才笑了,抬手接过棒棒糖,放进了嘴里。
她含着糖,又看向了秦辞。
吃了他的糖,就去看别的男人了。
老封很郁闷。
秦辞没去乐茗身边,他浅浅的笑着,退出的意思很明显。
他不去打扰她的生活,她一定能很开心的过完余生。
云苏却已经飞速冲到他身边,一把拽起他的胳膊:“你跟我走!”
秦辞被他这么一抓,脸色顿时就更加苍白了。
他下意识的往回抽手臂,却没能挣开云苏的手。
云苏意识到什么似的,一把拉起他的衣袖。
秦辞的胳膊上,一道道的伤痕斑驳交错。
有的已经是暗色的疤痕,还有的应该是刚愈合不久的,最新的一道伤,还缠着绷带,渗出了血珠。
秦辞瞪了他一眼,有些慌乱的拉下衣袖。
“别让娃娃瞧见。”秦辞低声警告着,旋即又推了云苏一把,“行了,你们快些走,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能再见到你们,我已经很开心了。”
“你处理?”云苏眯着眼睛看他,“你和他同归于尽?这就是你的处理方法?”
云苏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气极了的模样。
秦辞皱着眉,没说话。
乐茗吃着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爸爸,他们怎么啦?”
他们……好奇怪……
乐怀揉着乐茗的头,轻声对她说:“娇娇儿乖,你先跟他去飞机上,爸爸等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他说着,给乐茗指了下封珩。
乐茗随着他的手指看向封珩,有些迟疑的模样。
她含着棒棒糖,看着封珩的脸,半晌没说话,似乎是在评估眼前这人是不是可以相信。
封珩朝她伸出手,嘴角挂着最温柔的笑:“乖宝,我先带你上飞机。”
乐茗迟疑了好久,总算是伸出手,把手指搭在了封珩的掌心。
这一瞬间,封珩的心放下来了。
他握着乐茗的手,很想直接把人拽进怀里好好亲一亲,切实的把她拥在自己的羽翼下。
然而——
冷静、冷静,小祖宗她现在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这小兔子似的模样,他绝对不能吓到她!
封珩按捺下心中的澎湃,拉着乐茗的手走向直升机。
“好高呀。”
乐茗仰着头,看着直升机的舱门说。
封珩松开她的手,说:“我抱你上去,好不好?”
“嗯……好吧。”乐茗很勉强的样子。
封珩终于把她抱进了怀里,只是这次,乐茗不像以前那般,乖巧又撩人的勾住他的脖子,她的小手就搭在自己的锁骨处,怯生生的模样。
封珩欲哭无泪。
想他过去这些年啊……
挨怼挨骂自己带娃,好不容易等到她摇到了自己的号码牌,豁出命去才把小祖宗拐回家,结果呢?
一时不慎,小祖宗被格式化了,啥都不记得了。
老封心里苦啊!
封珩抱着乐茗踏上直升机,把她安置在座位上,又顺手给她系好安全带。
他是随时准备带着乐茗就走的,无论如何,得先把小祖宗抢回家再说!
大不了他再追一次!
他深吸了口气,朝乐茗伸出手:“我叫封珩,重新认识一下。”
乐茗懵懂的点着头,把棒棒糖换到左手拿着,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这句你好才说完,乐茗就扁起小嘴,眼瞧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封珩顿时慌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乐茗委屈巴巴的模样,摇晃着头:“没有……就是、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封珩心疼得要命,一边轻揉着她的头哄着她,一边给她擦眼泪:“乖宝,没事的,我陪你慢慢想,好不好?”
乐茗这单纯又无助的样子,看着就让他心疼又心动。
她现在就是一张白纸,毫无攻击性,会乖乖的听话,却也有自己的迷茫。
想不起来他,似乎让她很难受。
封珩正给她擦着眼泪,就听到乐茗委屈巴巴的小声呢喃着:“我、我是不是……是不是生病了……会不会死掉……呜……”
“……”
所以她并不是因为自己想不起来他而哭泣,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没了?!
老封叹气。
追妻之路,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