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
房玄龄和李靖恭敬站立,听候李世民的吩咐。
李世民端坐龙椅,语气平和:“玄龄,这次多亏了你的庶子,不仅解决了突厥使臣提出的难题,反而威慑了他们。若是不赏,岂不是让功臣寒心?对了,我刚刚似乎听到林秀被金吾卫抓了?药师,怎么一回事啊?”
李靖回道:“启禀圣上,此事和臣也有关系。昨日林秀去臣府中拜访,臣和林秀相谈甚欢,觉得此子不仅样貌出众,而且聪慧过人,将来必是大唐的栋梁之材。所以和他对弈几局,又饮了不少酒。直到戍时他才离去。巧合的是,金吾卫正在务本坊抓捕刺杀突厥使臣的刺客,可惜没有抓到,反而被刺客的同党救走。到了今日,金吾卫便说林秀有嫌疑,传他问话。刚刚房相夫人想去金吾卫见见林秀,怕他以前在道观长大,不懂规矩,冒犯了金吾卫,谁知却被拦在门外。无奈之下,便请臣进宫来找房相。”
一旁的房玄龄听完始末,脸上再无焦急神色。
李世民却眉头一挑,喝道:“金吾卫真是胡来!林秀忠心耿耿,怎么会是刺客同党?而且林秀是从卫国公府出来后回家,事先不可能知道金吾卫在务本坊抓捕刺客,这绝对是巧合。我一直来就非常厌恶为了破案而冤枉他人的恶吏,玄龄,你持此令亲自去金吾卫!可便宜行事!”
说话间,李世民拿出一块腰牌。
大内总管王德连忙接过,双手捧给房玄龄。
房玄龄看到腰牌,眼皮跳了跳,随即接令谢恩。
“便宜行事”再加圣上金牌,直接将左金吾卫大将军韩越就地正法都没问题!
当然了,房玄龄贵为相爷,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开杀呢?要以理服人。
随后,房玄龄和李靖退出大殿。
出宫的路上,李靖哼着小曲。
房玄龄觉得李靖古怪,问道:“李兄为何如此开心?”
“我很开心吗?我没觉得啊,反而是房兄开心才是。”李靖反驳道。
房玄龄盯着李靖,两人私交甚好,了解彼此。
“多看多听少说话。”房玄龄摸了摸胡须,摆出一个骄傲的姿态。
李靖听后,便指着房玄龄哈哈大笑。
......
此时金吾卫的官衙内,大量金吾卫堵在了刑房外,对着里面的林秀喊道:
“开门啊,开门啊,有种你就开门啊!”
“躲在里面算什么男人!”
“赶紧出来束手就擒!你竟然敢殴打金吾卫,这可是大罪!”
“林秀,你虽有县男爵位,但是罔顾朝廷律法,竟然敢在金吾卫官衙殴打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快快滚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
一个个仰着脑袋大声呵斥,但屋内的林秀根本不理睬。
他正坐在椅子上,听着老叟给他讲解这包银针的作用,听完后唏嘘不止,今天又见了大世面。
银针中,有几种银针的作用让林秀毛骨悚然,比如在百会、膻中、会阴三处下针,可定住身躯。
可以取一细针,从尿道口扎入。
可以取一细针,从眼球内侧扎入,绕过眼球扎入大脑。
可以取一细针,从耳孔下针。
可以说,扎手指都是小手段。
而这样下针,基本不会留下痕迹。
这名老叟人送外号“十八针”,乃是金吾卫中鼎鼎有名的审讯高手,在他手中的犯人很少能坚持十五针的。能全部坚持下来的,老叟说四十多年内只遇到过七个人。
“老先生,只听你讲,却不能亲眼所见,甚是遗憾。今天有的是时间,要不你操练操练?”林秀笑眯眯说着,目光扫向了周云鹤和四名金吾卫。
这五人已经醒来,被绑在了一起。
刚刚还很狂傲,劝林秀束手就擒,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但是现在听到林秀的话,吓得瑟瑟发抖。
尤其是周云鹤,可是知道十八针的阴毒,光想想都汗毛耸立,更不要说尝试了。
所以周云鹤连忙劝道:“林县男,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是我们金吾卫搞错了!你怎么可能是刺客的同党呢?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
林秀看他老实了,便点了点头,问道:“我且问你,你们从哪里听说我是亥时一刻回的府?”
“今日有人匿名来信,说了你回府的时间。同时在信中,还说了你骑乘马匹的外貌。我们已经抓到那匹马,完全吻合,又调查了你进入务本坊的时间,所以才请你回来。”周云鹤不想受苦,只能从实招来。
林秀眉头一皱。
知道他何时回府的人寥寥,只有房府的那几人,再加上对方能清楚说出自所乘马匹的外貌特征,足以肯定通风报信的人就是房府中人。
竟然是家贼啊!
其实林秀营救青柠时,算到了马匹是个疏漏,算到了身上的内衣是个疏漏,也算到了回府的时间是个疏漏。
所以林秀换了衬衣,而马匹和回府的时间则由于见的人较少,不可能传到金吾卫的耳朵里,所以林秀便没有设计遮掩。
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举报。
还真是常年打雁被雁啄。
很快,林秀回过神,拿来毛笔,说道:“既然知道我是无辜的,那就签字画押吧!要写清楚!”
“好好!”周云鹤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思,赶紧写证词,只要得救,就说是屈打成招便是了。
反正林秀大闹金吾卫已经成了事实,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这家伙完蛋喽!
很快,周云鹤写好了证词,并且签字画押。
林秀将证词折好,随即算了算时辰,说道:“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周云鹤一愣。
林秀笑眯眯道:“我的救星啊!”
此时此刻,金吾卫府衙外,房玄龄和李靖已经来到。
韩越闻讯迎接,并拱手道:“房相和卫国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韩将军,本官前来所谓何事,相信韩将军心知肚明吧。”房玄龄语气不悦。
韩越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房相也莫生气,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就算无视朝廷律法、殴打朝廷命官、阻挠金吾卫办案、勾结刺客等等过错于一身,身为父母,也得接受。”
好家伙,韩越竟然先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