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被许一山一赞,不禁红了脸。
他抱怨道:“现在的人心,真他娘的难测。这么大的一个领导,居然还有那样是心思。这样的人,与普通老百姓又有什么区别啊。我觉得,这人的格局太小了。”
许一山明白他说的这个人,必定是彭毕无疑。
彭毕以孙武在茅山受到不公正待遇为借口,并以伯乐的姿态出现在孙武面前。这一招,与当初给许一山发商调函的手法完全一致。
他许诺给孙武一个县武装部参谋的位子,一套高档电梯房,但前提条件是孙武不但要交出来严氏族谱,还得配合他演一场认祖归宗的戏。
孙武对房子的兴趣不大,但对参谋的欲望却很强。
不过,在听说要他交出族谱的时候,遭到了他的断然拒绝。
就在彭毕拿孙武一筹莫展之际,许一山找上门去问他要人。
彭毕先是假借在外开会,证明自己与孙武一事毫无瓜葛。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许一山会悄悄跟着杨柳转回来,并且找到他和杨柳的安乐窝。
如果说,彭毕在任何事情上面都是保持高调的姿态,那么在杨柳的这件事上,他必须低调得落入尘埃。
作为领导,谁都有自己的私生活。
私生活再丰富多彩,别人只有羡慕嫉妒的份。毕竟,什么社会地位,决定生活质量的高低。
但私生活又是每个领导的命门。
多少踌躇满志,春风得意之人倒在私生活这道门槛之下?
领导的私生活,就像一泡屎一样。屎干了,看不出是屎,但如果捅开,便臭不可闻。
特别像彭毕这样仕途顺畅的人,个人私生活尤其重要。
他四十岁不到,就成了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这在衡岳地区是最年轻的干部,就是放在全省,也属凤毛麟角。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仕途几乎能一眼看到底。
从县里去到市里,市里锻炼几年,五十岁不到就可以升到省里。
再如果在省里任上有作为,去燕京也不是没机会。
多少胸有鸿鹄之志的男人,却最终败在红颜之下。这在官场,并不鲜见。
许一山就是拿住了他的命门。
因为一旦他与杨柳的私情暴露出来,他的仕途将嘎然而止。
如果说,彭毕妥协,是因为孙武的不配合,还不如说,他是彻底败在了许一山的手里。
尽管许一山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有些龌龊。但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还是需要做点小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回来就好。”许一山由衷赞道:“老孙哥,你是个有主见的人。我想,你现在也应该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孙武冷笑道:“我有什么重要的?在某些人的眼里,我孙武就是个废物。”
许一山嘿嘿地笑,道:“那是他们有眼无珠。孙大哥,你在我眼里心里,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大丈夫。”
孙武叹道:“那又有屁用。”
许一山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你的春天就要来了。到时候,你要让过去轻视你的人都睁大双眼,看谁能笑到最后。”
孙武默不作声,低头抽着闷烟。
他已经决定去沿海地区打工,过去他在部队带兵的时候,手底下有个兵如今已经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了。他从一些渠道得知到老孙已经从体制里面跳出来了,想邀请老孙去他公司担任副总。
老孙对企业经营一窍不通,但他的兵告诉他,不需要他懂,他只要往公司一坐,就是他的财富。
许一山提醒他道:“老孙大哥,你去确实不错。但是比起今后的发展,我觉得你还是留下来最好。”
孙武抬起头,望着许一山凝视片刻道:“老弟,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马来西亚的投资项目落地吗?我说句真心话,其实我也希望他们能来茅山县投资。但只要想到他们一来,好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老子心里这股火就没法控制得住。”
许一山认真道:“老孙大哥,你这话有点不对,这不是好了某一个人,而是对于我们整个茅山县都会有一个好处。而且受益良久,意义深远。”
孙武摇摇头道:“老弟,我不是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就像你,跳上跳下想促成项目落地,但真落地了,与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功劳都是别人的,与你无关。你敢吱声,让你闭嘴。”
“无所谓啊。”许一山苦笑道:“我不是想要争抢什么功劳。我只是觉得,项目落地会给普通老百姓带来巨大的收益,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孙武叹口气,道:“老弟,你这人是宅心仁厚啊。你就不记得两次被请喝茶了?你信不信,一不过二,二不过三。你已经有了两次喝茶经历了,如果有第三次,我想就没前两次那么幸运了。”
“我不怕。”许一山自我安慰道:“我身正不怕影斜。”
孙武缓缓摇头,不再赘言。
他起身去了里屋,没多久捧出来一个木盒。
这木盒许一山见过,是金丝楠木雕出来的。雕工之精美,就是一件难得的珍贵艺术品。
由此可见,孙武的先人真不是一般人家,至少是富贵门第。
金丝楠木质坚硬,如铁般沉重。它本身防潮,还能防虫防蛀。半部严氏族谱即便在盒子里存放上千年,依旧不会出现任何破损。
“这是彭毕想要的东西。”孙武笑了笑,看着许一山道:“当然,你也想要。”
许一山毫不掩饰道:“对,我是需要。因为有了它,项目落地我有了一半多的把握。”
孙武还是坚持要去手下的兵哪里去做个副总。
以他的话来说,他已经没脸呆在洪山镇。
他被彭毕派人高调接走,却又灰溜溜回来,他感觉别人看他的眼光都带着异样的神色。
许一山没挽留他,反而怂恿他先过去看看,了解一下企业管理,学习一下管理经验,未必就是坏事。
半部族谱到手,许一山一颗悬着心终于落地。
余艳还等在茅山宾馆,她给出了最后的一个时间表,在时间表规定的时间之内,她还看不到严氏族谱,她将立即飞回马来西亚去,从此以后,不再过来。
言外之意,项目跟着流产。
小邝跟着许一山从孙武家出来,在看着许一山坐进车里要走的时候,他终于鼓足勇气,红着脸对许一山说道:“许哥,我想请你半个忙。”
许一山爽快道:“说,什么事?”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想与唐欢确定恋爱关系,但是她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许一山笑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