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八透露,有人在倒卖无修庙的钟鼓。
许一山闻言大吃一惊,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颜八笑而不语,过一会莫测高深地一笑道:“我说的,肯定有这回事。而且,比钟鼓更值钱的一件宝物,也在别人手里。如果不出意外,年前的拍卖会上,就能看到这几样东西。”
许一山心里一阵猛跳。
无修庙钟鼓是文物,它们究竟存在了多少年,无人得知。
据祖辈住在无修山周边的老百姓说,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听到无修庙的晨钟暮鼓。
而且这钟鼓很有灵性,遇上天灾,钟鼓声响得急躁。若是平和之年,钟鼓声则悠远绵长。
有心人曾经试过,倘若大年初一这天钟鼓不响,无修山周围十里,家畜都将死绝。若是初一这天钟声密集,则当年地方死人要比往年多一倍。
敲钟击鼓者,无修老和尚也。
他似乎专为敲钟击鼓而生,老和尚涅槃,钟鼓亦不见踪迹。
有传言老和尚带走了钟鼓,许一山则不相信。他隐约感觉庙里的钟鼓是被人为的偷走了。至于盗取钟鼓者为何人,他不得知。
不过,他相信能盗取这两样文物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颜八突然爆出来这样的一个消息,许一山不得不多了一个心。
只是颜八话说到一半,不肯继续往下说了。
许一山尽管很想知道消息的来源,以及钟鼓的去向,但颜八不说,他也没去追问。
看望颜八,让颜八很感动。
他当然知道许一山目前的处境,一个被撤了职的副镇长,想干什么背后似乎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在颜八家呆了半个多小时,许一山起身告辞。
欧阳玉送他回县城,在车上突然幽幽地问了许一山一句:“许哥,你说我现在这样做,别人会不会看不起我?”
许一山笑道:“你做了什么,别人会看不起你?”
欧阳玉叹口气道:“我也是看颜八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其实,他完全可以去国外与家人团聚啊。”
许一山道:“也许是颜老板心里还牵挂着一个人,舍不得走。”
欧阳玉的眼圈就红了,咬着下唇,低低说道:“他牵挂的人,应该不是我。”
许一山不想听她的这种狗血爱情故事,人家颜八明明是有家室的人,你欧阳玉出现在他身边充当什么红颜知己?
明白的人自然明白,红颜知己的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含义。
颜八不过就是个有点钱的老板,他比欧阳玉至少大了二十岁。这种完全可以父女相称的人不明不白在一起,别人说闲话也理所当然。
他相信无论是颜八还是欧阳玉,心里都没有真正的爱情。
他们只不过各取所需,颜八贪图欧阳玉年轻青春的身体,欧阳玉喜欢颜八手里的钱财,仅此而已。
“他喜欢的人,其实是燕儿。”欧阳玉苦笑着道:“许哥,我是不是很卑鄙?”
欧阳玉说的“燕儿”,自然是陈燕无疑。
说实话,陈燕与欧阳玉两人站在一起,除了年龄上分不出彼此,但在外貌和气质上,两个人不可同日而语。
陈燕有一种清冷的美艳,而欧阳玉,浑身都透着一股媚俗。
其实像颜八这样的男人,是典型的成功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偏偏他在遇到陈燕之后,一颗心整个被掏空了。
他曾与老董感叹,遇到陈燕之前,他感觉前半生都是白活了。陈燕就像一道光,一道强烈的光,穿透他内心的黑暗,将他赤裸裸的剖开在阳光之下。
可是,陈燕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坚决地拒绝了他伸出来的橄榄枝。
他是在苦苦追求未果的情况下,被欧阳玉趁虚而入,成了他的红颜知己。
“我知道燕儿看不起我。”欧阳玉浅浅一笑,“我也佩服燕儿,但就是不理解她的做法。你说啊,好好的,她去支什么教啊?她难道不知道要去的地方可是鸟都不拉屎的吗?”
许一山摇摇头道:“欧阳玉,这就是每个人的境界问题了。每个人对人生的追求不同。在你看来,锦衣玉食,万人敬仰就是一种最美丽的生活状态,而在别人看来,生而为人,为这个社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才是活着的真正意义。”
欧阳玉侧过脸看了许一山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们说话的口气都一样,难道你们真的比我高尚?”
许一山没接她的话,将头扭向窗外,看着路边的树从眼前一掠而过。
此刻,他脑海里盘旋的不是欧阳玉的儿女情长,而是颜八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暗示与提醒。
颜八突然提起无修庙的钟鼓,这里面究竟藏着一个什么秘密?
车子进了城,许一山没让欧阳玉送他去陈晓琪的房子,而在半路上下了车。
看着欧阳玉的车尾灯消失了,他才招手叫了一辆摩的。
陈晓琪的房子里似乎有一股霉味了,这是许久没住人的缘故。
许一山将所有窗户全部打开,任由外面寒冷的风灌进来。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县委黄书记亲自出面过问云雾山村的事,让许一山很吃惊。
黄书记退下去在即,此时他应该有更多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怎么还对云雾山村的这点小事产生了兴趣?
黄书记提出的三点要求,让许一山很是不服。
县里凭什么要收缴云雾山村的经营所得?还冠上一顶大帽子,叫“非法所得”。
如果抗拒不交,那就是错上加错。但如果交了,云雾山村这段日子的忙活,岂不是白忙活了?
许一山暗想,县里只要睁只眼闭只眼,允许云雾山继续经营下去,他完全可以说服唐欢和老支书交上去这笔钱。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县里以不能破坏保护区自然生态名义,要取缔云雾山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旅游市场,这对云雾山村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打击。
最近有小道消息传出来,黄山退下去之后,谢飞将顺位接手他的位子。
这种官场更迭的规则,属于司空见惯。许多人之所以能坚守老二的位子不动摇,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取代成为老大。
许一山接触过谢县长几次,感觉谢县长与黄书记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说,黄书记是个守成的旧派官员,那么谢县长就是个敢于创新的官员。
只是这些年来,谢县长屈居茅山县老二,一直没有说话的空间。
如果茅山县的天换成姓谢,会不会有个新的局面出现?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