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山脉有很多山峰,其中有一座千丈高峰并无任何建筑,峰顶是一个方圆百丈的平台,像是被一剑削平般,光滑如镜。
夏川被玄茵封住了全身筋脉,然后带到了峰顶平台。
玄月、千夜、筱竹紧张地站在一侧。
“清儿在哪里?”夏川没有见到人,心中焦急。
“不用急,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玄茵不紧不慢地说道。
夏川:“你问便是。”
玄茵:“你这一个月,去了哪里?”
夏川哪敢说实话,只能胡诌道:“就在四周逛了逛。”
玄茵:“你来到幽冥域,有何目的?”
夏川:“我是被你们抓来的,能有什么目的?”
玄茵继续问:“你们夏王朝,是不是跟婆罗神宫合谋,设计潜入到幽冥幽来。”
“这个女人,难道早已猜到了?如果是这样……”夏川感觉到背脊发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被你们带回来,只是个意外。”夏川不动声色地回答。
玄茵停顿了一下,转对玄月:“听见没有,这个人狡诈多端,满口谎言,你竟然相信他的鬼话。好好看清仙人的虚伪面目吧……”
玄月紧咬着嘴唇,一脸痛苦之色,“夏公子,你说让仙人、魔人,不再视对方为死敌,和平共处。你说让我们一起努力,这话也是骗我的吗?”
“当然不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也会这么做。”夏川正色道。
“你确定?”玄茵笑问。
夏川:“我确定,玄茵宗主,你不觉得这是一个伟大的想法吗?比仇恨更有意义……”
玄茵微微一笑,“那我告诉你一件事,夏清,已经被我杀了,尸体就丢在山下。”
“你说……什么?你敢……”
夏川怒喝着,灵力冲击着身上的剑气封锁。
但圣境剑气之力,他一时冲不开,反倒受了伤,一口血喷出。
“怎么,这就想杀我报仇了?不想跟我们和平共处了吗?不去实现你那伟大的梦想了?”玄茵冷笑着,讥讽道:“你所谓的伟大梦想,看来只是要求别人放下仇恨,轮到自己时,标准就不一样了,还真是伟大啊……”
夏川失神地怔在原地,玄茵的话像一把重锤击在夏川的灵魂之上。
事不关已是,仿佛能够看透一切,侃侃而谈,一旦将自己卷入后,便会方寸大乱,亲人爱人遇害的痛苦,像洪水猛兽一般将自己淹没。
“自己能够放下仇恨,不替小姨妈报仇吗?”夏川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玄茵:“月儿,好好看清楚,认清现实……”
玄月痛苦地退了一步,灵魂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了一般。
千夜扶着玄月,叹道:“师妹,宗主说的对,仙人虚伪得很。”
“不……”夏川一声怒喝,“你若是杀了清儿,我会杀你报仇,但这只是你我之间的仇恨,与仙魔无关,我杀了你之后,依旧会为仙魔和平的方向去努力。”
玄月浑身一颤,明亮的双眼再次睁开。
“幼稚,你若杀了我,玄阴宗会替本宗主报仇,夏王朝会将仇恨算在玄阴宗身上,这便是两宗之仇,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便是两域之战,仙魔之战……”
玄茵的话,再次给夏川、玄月泼了一盆冷水。
玄茵似是要彻底击溃他,继续道:“你不肯放下仇恨,而是想将自己的仇恨置身于仙魔之外,真是可笑,如此狭隘,还谈什么为仙魔和平努力?真是自欺欺人。”
“这个女人,可恶。”
夏川紧握着双拳,但又不得不承认,玄茵的话有道理。
“你以为百万年来,没有人跟你的想法一样吗?”玄茵冷眼看了看夏川,然后转对玄月道:“你爷爷就是因为这个愚蠢的想法,试图跟婆罗域和谈,结果才被婆罗神宫有机可趁,惨遭了灭域之祸……”
玄茵说着身后的黑色金丝长裙,无风飘动。
“爷爷……”玄月失魂落魄。
“你爷爷的魔魂,还被关在无耻的仙人手中,你却要听信一个仙人的蛊惑,你太让我失望了。”
“姑姑,我错了……”
玄月彻底被击溃了,直接朝玄茵跪了下去。
不仅是玄月,夏川都动摇了。
玄茵句句直插要害,根本容不得他辩解。
“自己都做不到放下仇恨,如何要求别人?”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全身。
“这个女人想要彻底打垮自己,可恶。”夏川紧咬着牙关,大声问道:“玄垣天,是个幼稚、愚蠢的人吗?”
玄茵怔了一下。
父亲玄垣天,曾经玄阴魔域的域主,睿智无双,胸襟豁达,深受整个玄阴魔域的拥戴。
若不是父亲极高的威望,也不可能团结各宗,接受与婆罗神宫的和谈。
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毁掉了玄阴魔域。
“我觉得玄垣天,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他知道他的想法有风险,但他愿意为了心中那个伟大的梦想去尝试,他是个可敬的魔人,也是一个伟大的魔人。虽然他失败了,但并不代表他是错的,很多伟大的事情,总是伴随着牺牲。我相信,总有一天,他那个伟大的梦想会实现,等到有一天,仙魔真正的和平之时,他将会被历史铭记……”
“爷爷……真的很伟大……”玄月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
这次不仅是玄月,连千夜、玄茵也深受感染,两人失神地怔在原地。
夏川继续道:“我们不应该因为玄垣天失败了,而否定他,我们应该为他那个梦想,继续努力。”
玄茵回过神,怒道:“真是妖言惑众,贼心不死……”
玄茵掐了个法诀,山顶平台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玄阵,无数把黑色魔剑在玄阵中盘旋飞舞,化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滚下去……”玄茵一掌将夏川打入黑洞之中。
“姑姑……”
玄月想要求情,立刻被千夜拉住。
玄茵法诀一收,黑洞缓缓消失,恢复成平整的石台,只不过夏川已经消失不见。
这座山是关押罪人的监狱,名为“戮神狱”。
“戮神狱”虽然在千幽山脉之中,但并不归玄阴宗所有,而是幽冥域域主沧冥所设,专门关押罪大恶极之人。
整座山被剑阵封印,即便是神境,也无法破阵逃出,所以才有“戮神狱”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