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东看着赌桌前那个身材高挑的女荷官,然后又看看对面坐的很端正的杜千,他微微一笑,“杜师傅,手下留情。”
“哼,临时抱佛脚,不嫌晚点吗。”王雷看唐振东似乎要跟杜千拉交情,于是借口道,
“哈哈哈哈,王少似乎忘了一件事,我即使不拉交情,也有人赞助给我钱,不过王少你要是输了,哈哈,十个亿,恐怕就算以银河的实力,也需要一年半载才能赚回这笔钱吧。”唐振东沒给王雷说话的机会,他转向杜千,“王少钱沒了,可以再赚,要是你输了,你恐怕应该能猜到你的归宿吧。”
唐振东的这话句句诛心,让杜千的人浑身就是一抖,唐振东说的对,他了解王家父子的为人,虽然平时表现的中规中矩,但是却掩盖不住他们自私贪婪的本性,自己赢了还好,一旦输了,那可想而知湾仔水道也不差自己一具尸体,
而且人比人气死人,你看人家对面的唐振东的老板多大气,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要知道这输赢可不是小数目,十个亿,一掷十亿金,而且人家还是个女流之辈,这需要多大的豪气,
但是反观自己,王家父子从來也沒说过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杜千不要求赢了十亿都是自己,但是起码给自己分上三两亿,自己势必会全力以赴,但是反观王家父子只是把自己当做他们的挣钱机器,
“哎。”杜千悄悄的叹了一口气,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自己却沒有多少利润,自己的压力怎么能小了,
不过眼下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赢了是为自己保命,输了,按照王家父子平日为人,自己的命运自己完全可以想象到,
算了,自己如果这次就帮王家父子最后一把,然后自己就跟他们提出回去养老,反正这十几年赚的钱,也足够他生活一辈子的了,
杜千的脸色变化,都看在周围的这群大佬眼中,何鸿深更是暗暗吃惊,这个唐振东看上去有点傻里傻气,竟然放弃验证骰子的机会,不过从刚才他跟杜千和王雷说的这两句简单的话里,句句充满了玄机,而且这简单的两句话,给杜千心里造成的影响绝对不小,
攻敌先攻心,
杜千的变化,王念之当然看在眼里,他本來也想说“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但是这话王念之想了想,还是沒说出口,杜千在骰子上的造诣极深,他赢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果这杜千赢了,那自己拿出的十亿,虽然还是自己的十亿,但是沒不见丝毫回报,这不是王念之所希望的结果,
但是一旦输了,自己这十亿可就化为乌影了,这更不是王念之希望的结果,
再说了,如果在这里宣布之后,那在场有这么多老大,断然沒有拉屎往回坐的道理,即使自己想反悔,那就要舍弃自己这么多年苦苦建立起來的名声,
算了,等杜千赢了钱,自己给他分个三五千万,也算对得起他这场赌局了,
这是王念之最后想出的办法,不过该给杜千解压还是要给他解压,但是他这个解压显得非常沒有力道,“杜师傅,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大胆的干吧。”
杜千不听到王念之这个解压还好,一听到他这个解压,顿时让杜千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哪怕你骗骗我,说句“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会死啊,
“你们谁先來。”荷官见两人谁也沒有先伸手的意思,她出口问道,
唐振东一伸手,“杜师傅先请。”
杜千虽然在前面的赌牌争夺战中,第一局就折了唐振东的威风,但是唐振东对杜千却沒什么太大的恶感,毕竟各为其主,眼下他把先出手的机会给了杜千,也是稍微照顾一下他,
因为唐振东沒摸过骰子,第一个出手的人,肯定会有一定的优势,最起码不会太过慌张,也不会因为看到了先出手摇出的骰子点数大,而惊慌失措,
杜千知道此次赌局事关自己身家性命,他也不跟唐振东客气,只是朝他投过去一眼感激的眼色,就一把抓起摇筒,骰子在摇筒里出咕咕滚动的声音,骰子在杜千的手中上下翻动,杜千的耳朵凝神静气,在仔细倾听这骰子在摇筒中,与摇筒碰撞声音的细微差别,
杜千神色冷峻,专心致志,一丝不苟,
其实,唐振东如果要想赢其实很容易,他利用自己强大的精神攻击杜千的心神,杜千立马就会心神大震,而他所听到的骰子的点数,就会在他大脑中形成混乱,从而听到失去骰子点数的机会,
但是,唐振东并沒有这么做,一來杜千并沒有什么恶举,也算是条汉子,二來唐振东也感到自己今天鸿运当头,紫气加身,断然沒有输的道理,因此,他把胜败交给了命运,
如果一个风水相师都不信命,如何能为别人批命改运,
唐振东一直微笑的看着杜千摇动摇筒,唐振东在监狱里面,也经常玩这个,出來后,却不大玩了,但是他的技巧的手法仍在,上次在京城陈姐设的赌局里,自己小展身手,就震惊了全场,其实唐振东完全可以凭借技术赢得胜利,但是有好运加身,为什么还要那么麻烦,再说了就算凭借技术,如果命运不济,那有很大的可能阴沟翻船,
所以,唐振东把胜负交给命运就对了,
杜千在摇动中,逐渐掌握了骰子在摇筒中滚动的规律,但是掌握了规律,要同时控制六个骰子的运行轨迹,仍旧很困难,杜千只能保证四只骰子的点数是六点,那两枚他实在是听不出來了,不过即使是这样,杜千仍旧沒有放弃,骰子在摇筒中出咕咕滚动的声音,
“啪。”杜千把摇筒往下一按,在往下一按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划过唐振东,唐振东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意,仿佛自己这一通摇骰子的表演,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似的,
唐振东的淡定刺激了杜千的心,要知道赢了沒有钱,输了丢命,杜千心中就仿佛种下了个魔咒那样难受,他在放下的时候,手不经意的一抖,骰子散了,原本最少四个六点的骰子,杜千突然感觉自己最多有把握两个六点,那两个本來是六点的骰子,因为刚才的手一抖,突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杜千大骇,他面色大变,有些不敢掀开摇筒,
骰子早已静止,但是杜千却不敢轻易揭开摇筒,他多么希望那两个不受控制的骰子是两个本來就沒把握六点的啊,但是杜千知道这不可能,
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人牵了六条狗,其中四条在主人的带领下,跟主人走着一个方向,另两只却到处乱拱,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只能控制四只狗,所以他就集中精神控制四只狗,但是突然路边汽车喇叭一响,本來在主人控制之下的四只狗,突然又两只了狂,主人对它们也无能为力了,
“这位先生,请揭开摇筒。”女荷官出声提示道,
杜千一闭眼,然后猛的揭开摇筒,六点,六点,三点,一点,五点,五点,
共二十六点,
那个三点和一点,应该就是杜千手一抖,不受自己控制的亮点,杜千心中一惊,心道,这回完了,
留个骰子摇出二十六点,这只是个非常一般的技术,一般的赌坛技师都能摇出这个点数來,
因此杜千知道自己明天早晨恐怕真的要成为湾仔水道鱼虾追逐的浮尸了,
杜千猛然想到自己的困境,他抬头看向唐振东,刚刚自己失手,他应该是欢喜雀跃吧,毕竟十亿块钱距离他太近了,
不过让杜千失望的是,唐振东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嘴角还是那副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高深莫测,
“先生,该你了。”女荷官看唐振东半天沒动手,出言提示道,
女荷官奇怪的是,明明杜千失手了,这个唐振东应该是高兴才对,但是他却能沉得住气,坐在旁边的王家父子早就已经急了,如果这不是在何鸿深的场子里,他们早就跳出來了,
唐振东拿起摇筒,还沒开始摇,却对杜千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杜千对唐振东这句沒头沒脑的话,不明白怎么回事,唐振东就已经摇起了摇筒中的骰子,
唐振东摇骰子的手法略微有些生疏,其实也不是生疏,而是不规范,一看就是野路子,野路子就是手抓摇筒不规范,而正常在赌场练过的都是四只并列,大拇指在另一面,五个指头都津贴在摇筒上,这样不光耳朵能使力,而且手指也能感受骰子在摇筒中的碰撞,高手能用手感觉出不同点面碰撞摇筒的不同感觉,
唐振东摇骰子的时间很长,足足比杜千长了三倍不止,而且唐振东是五指随意抓着摇筒,看上去毫不在意,而且他也沒有用耳朵细心听,仿佛在摇着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