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魔法部希望贵国魔法部能够严格的遵守各种法律规定,我这一次来这里的目的,也是观察你们的具体庭审过程,并且会将报告详细的汇报上去,所以各位最好不要做一些不合情理的举动,我无意为难对方,但如果各位让我难做,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杜腾的脸上丝毫没有准备抱歉的意思,他就那么大喇喇的坐在哈利的身旁,立场非常坚定。
没错,他就是用国际魔法部来压英国魔法部,虽然双方没有明确的上下级统属关系,但就如同英国和联合国之间的关系一般,联合国是管不到英国,但英国也不可能完全不把联合国当回事儿。英国魔法部也是如此,面对国际魔法部的特使,福吉和周围的陪审员们不由得有些坐蜡,如今这个情况,到底该怎么审?甚至是到底该不该审,似乎都成了一个问题。
福吉的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对“那个人”的惧意战胜了理智,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杜腾,也不去看邓布利多,双眼死死的盯着哈利。
“……如果没有人证的话,摄魂怪袭击事件将会不成立。”
“实际上,我们有一个证人可以证明摄魂怪确实在那条小巷出现了,”邓布利多站起来说道,“我是说除了达力·德思礼之外。”
福吉肥胖的面孔似乎突然松懈了下来,好像有人放跑了里面的空气。他呆呆地瞪着下面的邓布利多,好一会儿之后,他像是重新振作了起来,说道:“我们恐怕没有时间再听这些胡言乱语了,邓布利多,我希望快点处理这桩——”
“我也许记得不准确,”邓布利多和颜悦色地说,“但我相信根据《威森加摩权利宪章》,被告有权请证人出庭为其作证,对吗?这难道不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政策吗,博恩斯女士?”他问那个戴单片眼镜的女巫。
“不错,”博恩斯女士说,“确实如此。”
“好吧,好吧,”福吉没好气地说,“这个人在哪儿?”
“我把她带来了,”邓布利多说,“她就在门外。我是不是——”
“不!韦斯莱,你去。”福吉粗暴地对珀西说。珀西立刻站起来,顺着石头台阶从法官席上跑了下来,匆匆跑过邓布利多和杜腾、哈利身边,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片刻之后,珀西回来了,后面跟着费格太太。她显得很害怕,模样比平常更加古怪。
邓布利多站起身,把椅子让给了费格太太,又给他自己变出了一把。
“全名?”福吉大声问,这时费格太太刚刚战战兢兢地在椅子边缘坐下。
“阿拉贝拉·多里恩·费格。”费格太太用微微颇抖的声音说。
“你到底是谁?”福吉用不耐烦而高傲的声音问。
“我是小惠金区的居民,就住在哈利·波特家旁边。”费格太太说。
“在我们的记录上,除了哈利·波特外,没有任何巫师住在小惠金区。”博恩斯女士立刻说道,“那片地区一直受到严密监视,因为……因为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
“我是个哑炮,”费格太太说,“所以你们不会登记我的名字,不是吗?”
“哑炮,嗯?”福吉怀疑地打量着她,说道,“我们会核实的。你待会儿把你父母的情况告诉我的助手韦斯莱。顺便提一句,哑炮能看见摄魂怪吗?”他加了一句,并向左右望了望长凳上的人。
“能,我们能看见!”费格太太气愤地说。
福吉又高高在上地看着她,扬了扬眉毛。“很好,”他冷冷地说,“你的说法是什么?”
“8月2日那天晚上,大约九点钟左右,我出门到紫藤路路口的拐角商店买猫食,”费格太太立刻急促地说开了,就好像她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背了下来,“后来我听见木兰花新月街和紫藤路之间的小巷里传来骚乱声。我走到小巷口,看见摄魂怪在跑——”
“跑?”博恩斯女士严厉地说,“摄魂怪不会跑,它们只会滑行。”
“我就是这个意思,”费格太太赶紧说道,干瘪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在小巷里滑行,扑向像是两个男孩的人。”
“它们是什么模样?”博恩斯女士说着,紧紧眯起了眼睛,单片眼镜的边缘都陷进肉里去了。
“噢,一个块头很大,另一个瘦瘦的——”
“不,不,”博恩斯女士不耐烦地说,“摄魂怪……形容一下它们的模样。”
“噢,”费格太太说,现在红晕蔓延到她的脖子上了,“它们很大。很大,穿着斗篷。”
“很大,穿着斗篷,”博恩斯女士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福吉讥讽地哼了一声,“我明白了。还有别的吗?”
“有,”费格太太说,“我感觉到了它们。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冷,别忘了当时是很炎热的夏天的夜晚呀。然后我觉得……似乎所有的快乐都从世界上消失了……我想起了……可怕的事情……”
她的声音颤抖着,渐渐听不见了。
博恩斯女士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摄魂怪做了什么?”她问,哈利内心升起一丝希望。
“它们朝两个男孩扑去,”费格太太说,现在她的声音更有力、更自信了,脸上的红晕也退去了。“一个男孩倒下了,另一个一边后退一边试着击退摄魂怪。这是哈利。他试了两次,变出来的只是银色烟雾。第三次再试,他变出了一个守护神。那守护神冲过去撞倒了第一个摄魂怪,然后它鼓足勇气,又把第二个摄魂怪从哈利表哥身边赶跑了。这就是……这就是当时发生的事情。”费格太太说完了,她的声音有点儿软弱无力。
博恩斯女士默默地望着费格太太。福吉则看也不看她,只顾摆弄他的文件。最后,他抬起眼睛,有点咄咄逼人地说:“那就是你看到的情形,是吗?”
“是当时发生的事情。”费格太太又说了一遍。
“很好,”福吉说,“你可以走了。”
费格太太胆怯地望望福吉,又望望邓布利多,然后站起来,拖着脚朝门口走去。哈利听见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这个证人不很令人信服。”福吉傲慢地说。
“我不这么看,”博恩斯女士用她洪亮的声音说,“她对摄魂怪发起进攻时的威力描绘得非常准确。我无法想象,如果它们不在那里,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可是摄魂怪跑到一个麻瓜住宅区,又正好遇到一个巫师?”福吉轻蔑地说,“这种可能性肯定很小很小,就连巴格曼也不会下赌注——”
“噢,我认为我们谁也不会相信摄魂怪出现在那里是一种巧合。”邓布利多轻言慢语地说。坐在福吉的右边、脸笼罩在阴影里的女巫微微动了动,但其他人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你什么意思?”福吉似乎已经忘记了一边的杜腾,只是冷冰冰地问着邓布利多。
“意思是我认为是有人派它们去的。”邓布利多说。
“我想,如果有人命令两个摄魂怪在小惠金区大摇大摆地溜达,我们应该会有记录的!”福吉粗声吼道。
“如果这两个摄魂怪最近接受了魔法部之外的某个人的指令,那就不一定了吧。”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已经把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告诉过你,康奈利。”
“是的,你说过,”福吉强硬地说,“而我没有理由相信你的看法不是一派胡言,邓布利多。摄魂怪仍然严格服从我们的命令,规规矩矩地待在阿兹卡班。”
“那么,”邓布利多语调平稳而清晰地说,“我们必须问问我们自己,为什么魔法部的某人会在8月2日命令两个摄魂怪到那条小巷里去。”
这些话一说完,场上一片静默,只有坐在福吉右边的那个女巫探身向前,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杜腾。怎么形容这个女人的长相呢?这么说吧,她长得就像一只苍白的大癞蛤蟆。又矮又胖,有着一张宽大的、皮肉松弛的脸,一张大嘴向下耷拉着。她的眼睛很大,圆圆的,微微向外凸起。就连戴在她短短卷发上的那个黑色天鹅绒小蝴蝶结,也想是一只大苍蝇,让人看着觉得恶心。
“本主持准许高级副部长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发言。”福吉说。
“我相信我一定是误会你的意思了,邓布利多教授。”她说,脸上堆着假笑,那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仍和刚才一样冷漠,“我真是太笨了,但是我觉得刚才有那么一刹那,你似乎在暗示说是魔法部下令攻击这个男孩的!”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哈利听得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几个威森加摩的成员跟她一起笑了起来。但是并没有一个人真的觉得好笑,这是再明显不过了。
“如果摄魂怪确实只接受魔法部的命令,如果那两个摄魂怪一星期前确实袭击过哈利和他表哥,那么按逻辑推断,可能是魔法部的某个人命令摄魂怪去袭击的。”邓布利多温文尔雅地说,“当然啦,这两个特殊的摄魂怪也可能不受魔法部的控制——”
“没有哪个摄魂怪不受魔法部的控制!”福吉厉声说道,脸涨成了褐红色。
邓布利多微微欠身点了点头。
“那么,魔法部无疑会彻底调查为什么那两个摄魂怪会跑到离阿兹卡班这么远的地方,为什么它们没有得到批准就向人发起进攻。”
“邓布利多,魔法部做什么或不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决定!”福吉粗暴地说,此刻他脸上是一种会令弗农姨父感到骄傲的洋红色了。
“咳咳,福吉部长?福吉部长?”
杜腾又在一旁说话了,福吉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脸色有些发紫。
“我想你是不是应该继续审问下去?不要再在毫无意义的问题上纠结了,我的报告字数有限,恐怕不能将你那些毫无意义的对话加入进去,所以请你最好加快进程,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杜腾不知从那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就漂在他的面前,一根被施加了魔法的羽毛趣÷阁正在迅速的写着什么,但写着写着又突然划掉。杜腾只在需要的时候看上一眼,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福吉虽然装作没看到他,但眼神可一直往那边漂着呢。
“我,我会加快进程的。”
福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的难过。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去,重新看向周围的人群。
“我想提醒诸位,那两个摄魂怪的行为,就算它们不是这个孩子胡思乱想的产物,也不是这次审问的话题!”福吉说,“我们在这里是要审问哈利·波特违反《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一案!”
“当然是这样,”邓布利多说,“但摄魂怪在小巷里的出现与本案有着密切关系。该法的第七条写着,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那些特殊情况就包括当巫师本人或同时在场的其他巫师或麻瓜的生命受到威胁——”
“我们很熟悉第七条的内容,真是多谢你了!”福吉怒吼道。
“当然是这样,”邓布利多不卑不亢地说,“那么我们一致同意哈利使用呼神护卫咒时的情形正好符合第七条里所描述的特殊情况的范畴啰?”
“那是说如果真有摄魂怪的话,对此我深表怀疑。”
“你已经听一位目击证人叙述过了。”邓布利多打断了他,“如果你仍然怀疑她没说实话,不妨把她再叫进来,重新提问。我想她肯定不会反对的。”
“你——我——”福吉气急败坏地吼道,摆弄着面前的纸张,“我想今天就把这事了结了,邓布利多!”
“可是,你们肯定会不厌其烦地听一个证人的证词,因为草率行事会造成严重的误判。”邓布利多说。
“严重的误判,我的天哪!”福吉扯足了嗓门怒吼着,借接着拿哈利之前使用漂浮咒的事情说事儿,结果被邓布利多化解,也是,多比现在就在霍格沃茨呢,随便叫来就行。
结果抓狂的福吉面对冷静的邓布利多,完全落入了下风。最终的举手表决,福吉也失去了优势。他只能颓丧的瘫倒在座椅里,最终宣布对哈利的起诉不成立,审判哈利无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