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了十多层楼后,三人中身体素质最差的温蒂,腿已经软到再多挪一步就要颤抖着摔倒的地步,除过磁力异能外,她的身体素质并不比普通人好多少。
随便弄点建筑建材,或者掰断栏杆踩上去,站在用磁力异能控制的铁质物品上代步不行吗?当然行,但她想不到这么简单的用法。
见到她一手扶着栏杆,弯腰一手按着膝盖,双腿颤抖,呼吸粗重,一脸痛苦却还想逞强继续往上走的样子,血族青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背你吧。”
“哈?我堂堂魔法少女,需要人背?不过是区区楼哎呀梯...呜呜呜...”竭尽全力,把酸痛到极限的腿又往上挪了一步后,温蒂的双腿终于不堪负担的抽起了筋,她整个人因此直接失去了平衡,往后倒去,血族青年马上侧身揽住了她,温蒂瞅了眼一脸无奈的血族青年,捂着脸呜呜的叫唤了起来。
之前楼下发生的事情已经够羞耻了!身为魔法少女怎么可以露出那种软弱的样子!但现在...
“斯托克我回去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顿啊啊啊啊!”已经没力气的温蒂虚张声势的喊道。
“好好好,随便你揍。”敷衍的说着,血族青年把温蒂抱了起来,调整成一个对双方都会很舒服,也比较省力的姿势后,继续上楼。
背着总感觉会很尴尬...被胸贴着背什么的...很羞耻啊...
温蒂彻底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威胁的话,她努力告诉自己现在这是在执行任务执行任务千万不能分心,但,但是...
被抱起来的感觉还真不错呢。
温蒂心里窃喜着。
站在一旁,全程吃狗粮的柯南,一副过来人的淡定样子,瞧见抱起温蒂后,血族青年苍白的脸似乎有点发红,柯南从储物空间掏出绿魔滑板,说了声“我先上去探探路”,便踩着滑板直冲七十五层,留给两人一个适宜增进感情的环境。
他可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
“小心啊!”试图分散自己混乱思绪的温蒂,高声朝极速离去的柯南提醒了一声。
几秒后,发现寂静的台阶间,只剩自己和抱着自己的血族青年的呼吸后...
她开始后悔提醒柯南注意安全了。
“你脚步声不能大点吗?是没吃饭还是怎么着?”强作镇定的温蒂移开捂着眼睛的手,瞪向头顶朝自己低头看来的血族青年,希望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威严风范,然后马上毕恭毕敬的把自己放下来,改为扶着或者别的帮助方式。
其实她只是觉得光有呼吸声实在是太尴尬,也太...暧昧了点。
“我才发现,你还挺轻的。”血族青年移开视线,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言外之意很简单。
抱着你,我没有负担。
温蒂:“...”
她再次捂住了眼睛。
...
由于世界排斥力的存在,本来能连续飞行一个半小时的绿魔滑板,现在只能用十分钟,速度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踩着绿魔滑板的柯南用了约一分钟,飞到七十三层后,把绿魔滑板收回储物空间,改用步行继续爬楼。
即使接近顶楼,这里也和他途经的几十层楼没有半点区别,放眼望去,到处都透着工业化的精致和冰冷,所有的设施都和楼上或楼下的没有两样,空旷高大的走廊内,只有柯南一人的脚步回音,本来不算很大的脚步声,在这里被成倍的放大凸显了出来,心情变得稍有慌张的柯南,意识到这点可能会带来风险后,花了十几秒,换了双贴合脚底曲线的鞋子,避免再发出声音,引来黑暗中可能潜伏着的危险。
七十五层的那位,到底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脾气?他好沟通吗?
比起之前遇到的似乎怎么都不会死的天堂辰,位于七十五层,也就是大厦最高层的那位,好像更有点关底大boss的意思。
必须小心谨慎。
即使这点小心谨慎可能被那位一眼看穿,也必须要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不这么做,事情变糟糕的可能就会更大。
花了近两分钟,柯南无声无息的来到七十五层。
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柯南侧身贴紧冰冷的墙壁,藏住大半个身子,伸头望去,惊奇的一幕震动了他的心脏——那边空间中徘徊不定,由明灭不定的淡蓝光点所构成的,恍如一条条游动长蛇的东西是什么?
他敏锐地发现,越靠近走廊中央,那能令任何初见者都为之赞叹瑰丽生命,分布的就越密集。
柯南不认识记忆之龙这种对于这个世界的人已经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他本能的认为,会像那样扭动腾飞的是某种生命。
“这种分布规律...是看守者?监察者?还是说是别的什么?长得好看的可不一定就是好东西...”柯南愈发警惕。
他缩着身子,看向身侧不远处的银白色大门,从楼道与墙壁的距离目测,那扇夹在两者之间的大门后面一定有一个狭长的房间。
楼下几十层都没有这样的走廊结构。
这说明什么?
柯南不知道,但这附近没有那种可能会带来危险的美丽生物,他决定从这里进去探查一番。
在地上留下一个只有队友才看得懂的记号,柯南移步接近大门,他小心的试探了几次,发现大门外没有任何防护后,从储物空间掏出一柄约有成年人中指长度、装饰华丽的钥匙。这柄钥匙有着不合这个时代的古旧外表,若是被精通钥匙制造业的偏门人才看到,他会一眼认出这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曾被大规模生产过的一类钥匙。
也就是说,这是一柄已经过时了一个世纪之久的钥匙,不管它以前是不是能打开情人家的门亦或者曾归老王所属,放到现代,这柄钥匙似乎也只剩下了纪念意义。
但事实,恰恰相反。
这是一柄万能钥匙——没错,字面意义上的,能打开任何形式的锁的钥匙。
它的真实身份是scp-005,万能钥匙,它来自剑客小队曾去过的一个有scp基金会存在的宇宙,在那里他们一行人当了三周半的d级人员,在最后收容失效的环节里,侥幸拿到了几个收容物后全身而退。
万能钥匙就是他们顺到的几个收容物之一。
敢孤身一人前来探路的柯南,手段多着呢。
小心谨慎是必须的,对自身实力和资源的正确估量同样如此。
柯南手握万能钥匙,细致的观察起合金大门周围的锁,要是连锁都找不到、认不出来,可想而知,即便是万能钥匙也派不上用场。
熟知这个时代门锁种类的柯南,没用多久,便在合金大门的一旁找到了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虹膜和指纹验证设备,然后,他后知后觉的记起,大厦不是早就停电了吗?门怎么打开?
“...”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蠢。
话说,万能钥匙能开这种锁吗?柯南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把万能钥匙贴了上去,东西都拿出来了试一试再放回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嗡嗡嗡~
合金大门在没有电,备用电源也没接通的情况下,颇具未来风格的向上翻起打开。
柯南瞅了眼手里的万能钥匙,感叹一声收容物果然不按正常逻辑运作,把钥匙放回储物空间,向门内走去。
嗯,看起来就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来到门后的柯南,放入万能钥匙的同时拿出强光手电为自己照明,楼道和走廊里能靠自供电的安全照明灯认路,但这里几乎完全无光。
他的到来,卷起微风,激起了室内紧贴墙壁的控制台和地面上共有的浮尘,空气中弥漫的某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随之钻入柯南鼻腔,惹得他皱起了眉,依靠强光手电足以暂时晃人失明的亮度,柯南得以清晰的观察到周围设施的具体面貌。
一长串连在一起,布满显示屏和按钮的控制台,出现在他眼前,同时他还看到,控制台上方,也就是墙壁上,嵌入了一大块液晶显示屏,显然,那是用来显示墙壁后实时情况的设备。
说到底,这幢大厦古怪的结构,诡异的设施,到底是为什么服务的,柯南一概不知。
能令那个好到近乎迂腐的队长那么生气的事情,不说是天怒人怨,恐怕也差不到哪去。
一路走过长长的控制台,走到最里面的柯南,又碰到了一扇门,“是通往里面的吗?可能是类似五十层那样的结构...”回想着上来的时候看到的五十层的布局结构,他拿出万能钥匙,刚要把万能钥匙贴上门边的识别装置,开门进入里侧大厅时,他想到了那串长长的控制台。
万能钥匙能启动控制台吗?哪怕是断电的?按理来说,控制台也应当有一个防被误操作的锁结构,凭那个结构,能靠万能钥匙不讲道理的特性,启动控制台吗?
柯南略一犹豫,他端详着手中过时但不失华丽的万能钥匙,眯起眼眸。
片刻后,他做出决断。
试试。
...
七十五层的大厅内。
不算漫长的讲述结束,已从生命之神那里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步闻,在祂的讲述结束后,告诉了祂现在自己对天堂辰做了什么事。
他大略的介绍了一下被火元素烧灼的人,将会面临怎样绝望的困境。那永无休止的折磨,不是人类能承受的刑罚,即使天堂辰的身体和灵魂,本质上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但他的意志,他的人格,说到底比常人的强不了多少。
在时间的遗弃之地,他很快就会走向无可挽回的疯狂。
听到步闻描述的生命之神,只是叹息个不停,别的话什么都说不出来,祂当然想象的到那是何等恐怖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即便受到那等折磨的是祂的丈夫,祂也没有说什么。
咎由自取?亦或者其他?祂说不出那样的话。
面对沉默的生命之神,步闻随便找了个凸出的地方坐下,平静至极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位与我一同坠落此地的神明。”生命之神说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沉默中,满是渐渐升腾的怀疑和震动。
要是祂的身份真那么简单,祂还会这么问吗?生命之神这样询问自己。
听到祂的回答,步闻古井无波的眼眸没有一丝涟漪泛起,从派火元素杀死天堂辰,到现在,他一直都保持着平静。
步闻旋即,不假思索地一语道破了生命之神心底的怀疑,“我就是引你们坠落的人。”
“我就是杀死你的凶手,弄疯天堂辰的人。”
生命之神心底大为震动!他居然就是那个人?而且,他居然,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用那种平常的语气,在这个意外的场合,就这么承认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能很惊讶,也可能很生气,但,在你生气之前,我先说清楚。”
“坠落途中,我可能并不止杀死了你,世界这么大,因为你们的到来,引起的悲剧,我大概能想象的到。”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不打算推脱责任,但,也别把不属于我的责任强行推到我头上。”
“天堂辰那天生的基因和后天养成的心性,与我无关,你的到来,神性的侵入,只是他疯狂行为的催化剂,你要是想用那个大名头压我,站在可笑的制高点抨击我,我事先劝你一句,别浪费时间。”
“我压根不在乎。”
生命之神等步闻说完,又叹了口气。
以往的叹气次数,不如见到步闻后十分钟内叹的多。
无可奈何,没有办法,只能接受。
“你把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那,我要问你一句,你做好改变的准备了吗?”
步闻侧头望向黑暗中,由短短几条记忆之龙所记忆的某些场景和画面具备的概念所凝成的生命神性,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祂。
——生命神性本身,极易夭折,连带着生命之神也极容易死亡,但死亡于生命之神而言,只是祂生命周期其中的一个状态。
现在活着的生命之神的本体,就是这颗行星上的所有人。
祂分出的权柄,促成了人类的诞生,伴随着人类的成长,当人类迎来终末的结局,生命之神的神性就会聚到一处,重新令祂复活,而祂,那时就会进入祂生命周期的下一个状态,直到再次分权、死亡,如此往复循环。
用自身的神性,沟通生命之神的神性,得知了这一切的步闻,淡淡的嗯了一声。
也已经同时明了步闻神性的生命之神,发出最后一声叹息,散掉了神性。
步闻双眸望向大厦之外,看到了城市间璀璨的灯火,那是生命之神存在的证明之一。
“我当然会改变这一切,不论如何。”他朝新生的生命们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