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曹孟德跑了?”
府中,林朝看着刘备,满脸惊愕的问道。
旁边的贾诩,沮授和郭嘉三人,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去年在雒阳时林朝就对他们说过,曹操非池中物,必须要掌控在自己手中,至少不能放任自流。
刘备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满脸理所当然道:“孟德本就是彭城太守,某虽欣赏其才,却也不能留他在郯县常住,回彭城不是应有之理吗?”
林朝:“……”
刘大耳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曹孟德的确是彭城太守没错,而且这个彭城太守还是我亲手给他弄得。但你真以为他合适驻守彭城,你咋不让他驻守和冀州接壤的泰山呢,好让他跟袁绍曲款暗通!
大概是察觉到了林朝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刘备遂开口问道:“子初,此事有何不妥之处?”
妥,简直太妥了!
人你都放走了,我还能说什么。
老曹得了你许可之后,必然如脱了缰的疯狗一般逃走,以后想要再弄回来就难了。
倒不是林朝一定要针对曹操,只是这种人不掌握在自己手上,林朝始终不放心,而且对天下一统也是个不小的障碍。
他曹孟德现在虽然是大汉忠臣,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黑化?
有可能永远不会,有可能下一秒就会。
更有可能在某个寡妇床上睡着睡着,突然进入了贤者时间,继而大吼一声: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到时候二袁还没搞定,这边又多了一个曹操,那可就不好玩了。
现阶段的徐州,家底虽然不是诸侯中最厚的,但战斗力绝对是诸侯中最强的。
一旦打起来,那些小诸侯绝对会抱成团抵抗, 就如同三国时蜀吴联合抗魏一样。
一念及此, 林朝很认真的说道:“玄德公, 能否将经过详细叙述一遍?”
“当然可以。”刘备点了点头,开口道:“昨日下午,某便收到了孟德的拜帖, 今日一大早,他便带着一车礼物登门拜访……”
“玄德公, 能否简略一些?”
林朝罕见的打断了刘备的讲述。
“额, 孟德到后, 某便设宴款待他。席间,某与他开怀畅饮, 说实话,孟德的酒量,那可真是……”
林朝叹了口气, 又一次选择了插嘴:“玄德公, 咱们能否再简略些?”
“可以, 用完膳后, 某见孟德带的礼物颇为丰厚,也不好意思白拿, 遂礼尚往来,又赠与他三名美人。子初放心,这三位都是寡妇, 你曾说他曹孟德喜欢寡妇,某可是一直记着的……”
“玄德公, 咱能否……再简略些?”
林朝已经无力吐槽了。
闻言,刘备有些郁闷了。
是子初你说的要详细复述, 现在又要简略再简略,这也太难伺候了。
“再简略些的话……某与孟德畅谈一番之后, 便亲自送他出了城,方才归来。”
林朝敏锐的捕捉到了华点,立即问道:“曹孟德何时出的城?”
其实还有半句林朝没说,那就是现在去追杀,能否来得及。
刘备想了片刻,答道:“大概两个时辰前。”
闻言,林朝叹了口气。
曹操一行不过百人,又轻车简从,若奋力赶路,现在已经在百里之外了,追杀是来不及了。
再者刘备就在眼前,林朝就是想追杀,他也一定不会允许。
毕竟直到现在,曹操的所作所为,看上去都是十足的汉室忠臣,这种人刘备招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去追杀呢。
这也正是林朝苦恼的地方,他不知该如何向刘备解释这件事情。
难不成对刘备说,老曹以后会成为奸贼,咱们现在就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林朝自己都感觉这话有些傻……
也罢,就让曹操走吧,且看他以后如何行事再说。
眼下的徐州,不说是天胡开局,但是对付一个羽翼未丰的曹操,还是有十足把握的。但凡曹操有异动,林朝便挥师南下, 将这个威胁掐灭在摇篮之中。
想通了这点,林朝这才冲刘备拱手一礼,问起了他的来意:“那玄德公屈尊驾临,所谓何事?”
曹操都跑了,你还来我这干嘛!
闻言, 刘备一拍脑袋,好像刚想起来什么要紧事一般,脸色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奉孝,你来说吧。”
林朝本来正在府中与贾诩、沮授二人商议着青州攻略,而郭嘉则是跟着刘备来的。
此时郭嘉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神情,开口道:“校事府传来消息,冀州牧韩文节,死了……”
什么,韩馥死了!
林朝面色微变,马上问道:“什么时候的消息?”
“就在半个时辰前,某收到消息后,便立刻禀报主公,主公这才来找你商议。”
闻言,林朝长叹一声,神情有些恍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世界变化也太快了吧,自己只是待着府中治了几天的病,顺便找彪悍小姐姐蔡琰劈了一下情操,再转醒时,居然就变了这样。
曹操跑了且不说,韩馥居然死了!
自己明明还想抓他去长安跳舞来着……
这么说,袁绍要崛起了?
不过事已至此,再急也是无用,林朝遂一挥手,请刘备和郭嘉坐下,让他们详细说说情况。
说起韩馥之死,其实是一件令人颇为唏嘘的事情。
这两人,一个是自己赏识的谋臣,一个是自己的发小,且两人都是从董卓掌权时,便追随袁绍出逃渤海的元从旧部,袁绍自然对其信重有加。
见袁绍问计,逢纪毫不犹豫地答道:“以当今天下局势,主公虽有声望,却兵微将寡,英雄无用武之地。若主公胸有吞吐日月之志,渤海一地,实难成事。”
袁绍又问道:“元图之言甚是,某虽不才,却未敢堕了我袁氏声势,有心建功立业,却无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不知元图可有良策?。”
“子远说得可是……冀州?”袁绍问道。
“然也。”许攸笑道,“冀州虽非中原腹地,却富硕无比,足可成事。再者,冀州牧韩文节生性暗弱,昏聩难辨忠奸,其本为袁氏故吏,主公若有意,攸只需略施小计,便能使韩馥拱手让出冀州,为主公谋得一块安身立命治所。”
闻言,袁绍满脸惊喜道:“子远此言当真?”
说实话,袁绍本就想谋夺冀州立足,只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再加上他现在与韩馥间隙丛生,就更不好动手。
如今许攸却大包大揽,说要帮自己谋夺冀州,袁绍如何能不高兴。
“这是自然,区区冀州而已,何足道哉!”
许攸嘴角一歪,脸上满是自信的神色。嘴角的胡须,也随着他的抚摸而显得瓦光蹭亮。
只是在两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逢纪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明明是某先提出来的计划,你许子远却半道跳出来摘果子,当真不为人子。
也罢,且看你许攸如何行事。若你谋划不利,也好让主公看清楚,谁才是真正能助他谋夺天下的大才!
当然,许攸人品情商虽然不怎么样,但能力却是一流水准。
韩馥经过去年讨董时的断粮之举,已经与袁绍貌合神离,回到冀州后更是心中不安,担心袁绍打击报复,遂终日惶惶不宁。
许攸敏锐的抓住了韩馥这一心理,一面以袁氏庞大的声望、人脉进行威胁,一面却温言相劝,说以后保证会厚待韩馥,让他切莫犹豫,赶紧交出冀州。
这与历史上荀谌说服韩馥的套路如出一辙,先表明双方的实力差距。以你韩氏的声望,肯定比不上享誉海内的汝南袁氏。再看你韩文节的能力,也是比不上袁本初的。
所以哪怕最后撕破老脸,你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落败身死。与其如此,倒不如痛快点,直接现在交出冀州。
最后再给个甜枣,袁绍得了冀州后,必然会对你韩文节感恩戴德,礼敬有加。
如此一来,仍不失封侯之位,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