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族长之前贪了村里大几十两银子,都花在了这个女的身上咧!”
严锦玉捏着鼻子,窜进人群里大呼一声后又连忙跑出去,借着月色跑到后面的灌木丛里,同他姑丈几个躲在一起。
这一句话可不得了,一时间来看热闹的人,一个个的全都成了讨伐族长的了。
一会儿又是要跟族长核对账目,一会儿又有人说,之前就撞见族长在这小茅草屋跟着柳氏行事诡秘的。
严敏看的心里也是五味交杂,人嘛不就是这样,站得越高摔得就越惨。
以前的时候这族长可不就是众星捧月的地位,而今犯了错摔下台,所有人都恨不得将他给踩死。
“要我说,这俩人就应该浸猪笼!”
“浸猪笼,就是应该浸猪笼,重新选举族长才对!他德不配位!”
所有人都几乎口径一致,对这族长的恨意更是一时间达到了骨子里。
柳氏却俨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她下作的瞥了族长媳妇儿一眼,挑衅一笑说道:“我要是你啊,我倒是不如一脑袋撞树上撞死算了,还活个什么劲呢,你说你男人钱和人都是我的,就算给我浸猪笼,我也值当了,你有啥?”
“你男人死了,你连口饱饭你都吃不上!”
柳氏的这句话,虽是难听,可却也说出了事实。
倘若这族长跟柳氏真就被浸猪笼,族长媳妇儿日后的日子只会更苦,她本无一技之长,从年幼起的家教也都是教她该如何相夫教子,男人死了,她便是寡妇。
再加上她男人做的那些罪行,日后包括她的孩儿,一辈子都要在这村里抬不起头来。
族长媳妇儿深感憋屈,却又无能为力,她泪眼婆娑的看了看那柳氏,又看了看族长。
严敏心中感慨万千,这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
女人不应该是男人的附属品,每个人都是独立的。
“衙门来人了!交给衙门处置吧!”也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所有人往身后看去。
严谨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茅草屋前。
甚至就连严敏都很惊奇,她原本刚刚还正琢磨这事儿呢。
纵使这族长十恶不赦,那也轮不到让村民们处置啊,她还想着该起来去找大哥过来。
却没想到大哥已经来了?
“大哥怎么会过来了呢……”严敏有些惊讶的喃喃自语道。
苏允弦笑了笑,风轻云淡的说道:“我下午的时候跟大哥说,让他今夜带人来的。”
不错,不错!
这小子现在办事儿滴水不漏的,就连她都不知道允弦找了大哥来村里的事儿。
这般缜密的心思,日后定能成大事儿啊!
她看向允弦,欣慰的勾唇一笑。
现下大伙儿纵使是真的想把这族长还有柳氏浸猪笼也不敢了,毕竟有官府的人插手。
“把他们带走。”严谨大手一挥,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站着的柳氏和族长,对身后的衙役们叮嘱道。
就当族长被带上镣铐的那一刻,族长媳妇儿瞬的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苏允弦回眸瞥了严敏一眼,又看了看楚浩然等人,对其嘱咐道:“走,咱们先去衙门。”
有了严谨的这层关系,办事儿倒是方便了不少。
她知道苏允弦这趟来衙门是为何,关于上次胖婶提起的,外头来人打探苏家的事儿。
严谨给看守大牢的几个伙计们拿了点好处,自是轻松的带允弦进了地牢。
族长原本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躲在角落里,蓬头垢面的仰视着头顶上那个小窗户。
见着苏允弦的前来,他很是意外,更是惊奇:“你来做什么?”
“有几件事我还想请教请教族长。”苏允弦冷冷一笑,接着又接过身边衙役小哥儿递来的板凳,撩起衣裳缓缓坐下又道:“那日去我家打听我家家底的是何人?”
族长上下打量了苏允弦一眼,蓦地忽然明了!
“今日便是你带着村民们一块去荒地捉奸的吧?小崽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城府竟这么深!”
“先别急夸我,族长可考虑清楚,你若是不说,那我便要让大哥上诉将你贪污大伯娘一家的银钱,悉数讨回。”苏允弦说完,气定神闲的扫了族长一眼。
这,这事儿这小子竟然都知道?
族长一时间竟慌了神,他原以为自儿个今日来到大牢不过顶多也就是通奸的罪名而已。
他慌乱不已的奔向苏允弦,大声嚷嚷道:“说,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那些人是什么人?”苏允弦冷声又问了一遍,说着他又扬了扬衣袖,将自己先前准备好的那包药粉给拿了出来,“这可是你打算谋害发妻的证物,若是不说,我便将此物交于门外的小哥儿了。”
情慌意乱之下,族长只意识到了自儿个的事情全然败露,怎还有暇顾及允弦手里拿的药物是真是假。
“我说,我说!”
“他们是京城来的人,听闻说是安康王的部下,寻找琅琊王氏后人下落的。”
安康王?
先前允弦在学院的时候听过白先生提过一句,说是这安康王权倾朝野,势力几乎能和当今宰相相提并论,二人党羽众多,权势之争也不是一两日了。
能让安康王下力找寻的人……
苏允弦不禁回忆起每年适逢清明节的时候,他娘总会一个人默默地伤心流泪。
可……他娘那性子,那作风,能像是大家出身的名门闺秀么?
“他们还说了什么?”苏允弦抬眸冷视着眼前的族长,厉声问道。
眼前的少年郎不过才十二三岁而已,可他身上那股磅礴逼人的气场不由得让族长看了都深感心惊!
“他,他们还说,若是找寻到琅琊王氏后人的下落,格杀勿论……若我能提供线索,便给黄金百两……”
族长战战巍巍的小声说道,他已经是将自己所了解到的全部都托盘而出了。
之前那些黑衣人跟他确确实实也是这么说的。
见着苏允弦沉默不做声,族长贱兮兮的笑了笑后,伸出了一只手,试图想要去拿允弦手里的那包药粉:“世侄,你看我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手里这包东西,是不是也该给我了,这可是死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