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个正常人,谁会跑来这大湾县做生意啊!
“没有任何事是一定的,这大湾县若要发展起来,前途可望啊。”严敏说话的时候,还一只手搂着小宝儿的腰,不然这小子一会儿就要撒腿儿往地上跑,车厢里此刻本就拥挤……
眼瞧着前头已经到了县衙,王嵩一脸的意犹未尽,他深思熟虑了一番后,连忙说道:“几位今日对我王某出手相助,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不如一道进去,喝杯茶吧。”
严敏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允弦。
要知道,苏允弦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必须要将自己的打算和这大湾县的现状,及前景同这王嵩讲个清楚。
否则,不管他怎么盘算,一切都皆为徒劳。
这县衙,大概是严敏和允弦见过最破的衙门了……
放眼望去整个院儿里萧条清冷,不仅如此,入门厅后左手边儿的地方,竟还被这王嵩给改成了一处菜园子。
“没,没有一个衙役么?”严锦玉这瞅瞅那瞧瞧的,这衙门,这破房烂瓦的,许还不及人家大坪村那许老汉儿家瞧着气派。
王嵩将手里的米面粮食提溜着放到了一边儿的地上,连忙去洗了洗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低声说道:“这,这也没人乐意来当衙役啊,月钱给的太低,且,这整个大湾县打架斗殴一年到头儿都没几出。”
“不是没几出,是闹来衙门的没几出吧。”
苏允弦边说着边牵着小宝儿的手,往菜园子那块儿走去。
允弦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这村儿里,乡下人,比较城里的来说,还实诚一些,没有那么多的坏心眼子。
就单凭说他们刚来大湾县头两日的遭遇来看,别看着穷乡僻壤之地,每日定是是非不断。
一来,这王县令也不敢出门儿啊,二来就算是打架斗殴这种事儿,闹来衙门实在是成本太高……
“我这县令党的也确实是忒不称职了,不过,不瞒各位说,我也不是没想过告官请辞,可,可我这一身的抱负就在这大湾县了,来到了这儿十余载,丝毫变化也没有,我根本在这毫无用处,但说起来走,我却也是不甘心的。”
许是因为很久都没人来这儿能平心静气的陪着王嵩说话了,刚打开了话匣子,这王县令的嘴边犹如那滔滔江水一般的络绎不绝。
“还不知几位姓什么呢。”
回过味儿来,王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看着苏允弦他们逐开口问道。
照着常理来说,不管是去哪儿,若想要长期在那定居,都是要去衙门报备登记的……
没曾想,这王县令虽然整日没什么业务,办起事儿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王嵩手里拿着的那籍贯册子,都已是泛黄,掀开一看,这上面也就统共两页儿。
也就是说,打从王嵩到了这大湾县以来,统共就只有这么两页的人,许是来到这大湾县安家落户,许是在这暂住。
“你们,是一家人?”王嵩有些琢磨不透,他不禁狐疑的往那小春和小夏的身上看了一眼。
眼前这小公子哥儿俩,要问那两位姑娘喊姐姐,可瞧着那二位,年纪约莫着和这公子哥儿及小娘子的年岁相仿……
若要说是丫鬟的话,又怎会管人家喊姐姐呢?
“她们两个是我姐姐家的闺女,我大姐去世的早,年纪也大我们两轮儿。”
严敏干咳一声,接着用着极其蹩脚的借口,将这事儿给糊弄了过去。
“奥,要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这位娘子,她俩是你的外甥儿,所以管你应该喊小姨娘的,那这小夏姑娘说来我们大湾县找她表姐,那又是哪位?”
不得不说,这王县令的话,可真是多啊……
小夏随便扯了两句,便将这事儿给盖过去了,接着便瞧见那王县令收了笔,在上面盖了章。
“二位一看便是世家出身,能看得上我们大湾县,来这儿做生意的,那可绝非是一般人啊。”王嵩将那本册子收起,长吁了一口气后,用着极其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苏允弦等人。
“这不也是形势所逼么,我那姐姐离家多年,一条人命呢。”小夏说完,余光不经意的往那边儿上扫了一眼,接着便哎呦大喊一声。
所有人都顺着小夏的眸光往那正前方看去,只见苏愉辰这小崽子,竟然将鞋袜脱了丢到了一边儿,整个人都蹦进了王县令的菜池子里!
小宝儿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着人家种庄稼咧,这会子正是学着今儿个在大坪村里见到的场景,学着人家村民们,在地里好一阵儿的捯饬。
眨眼间的功夫,这王县令好不容易栽出来的几颗蒜苗儿就这么被小宝儿给拔了出来。
小人儿手里攥着蒜苗儿,一脸的兴奋,还挥舞着手里的蒜苗朝着他娘招招手!
严敏不禁扶额,这小宝儿,还真是个不见外的自来熟,到哪儿,都能办的出这么混的事儿……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这横竖都是得吃的,不如吃饭的时候炒了吃咯。”王嵩的嘴上是这么说的,可这心底却是割肉一样的心疼这列!
苏允弦冷眸瞥了小宝儿一眼,一言未发,这小机灵鬼儿便迅速的明白了自儿个干了错事儿。
小宝儿的小嘴撅了撅,接着将手心儿里的蒜苗儿往一边儿的地上一扔,接着有些蔫蔫的从那菜池子里翻了出来。
“那是粮食,可不是叫你玩儿的。”苏允弦虽并未打小宝儿,也并未厉声训斥他半分,可他冷着的那一张脸便已是足以说明了一切。
苏愉辰知道错了,也不敢再随便乱动,偷摸的瞄了好几眼他爹爹的脸色,紧着便又迅速的钻进了他娘亲的怀里。
严敏原是想着瞅瞅给这蒜苗儿再给人家王县令再栽回去的,可瞅了瞅,小宝儿这手还真是够快的!几颗蒜苗儿,就没一个留下根的!
“就搁那吧,快别弄了,那里头……”
王嵩犹豫了许久,有些窘迫的压低了声线,说着:“那里头都是用的粪水浇灌的,怪脏的咧。”
咳咳……
严敏默不作声的将那蒜苗儿放在了一边儿,心底琢磨着,该如何补偿人家,又走到了水井边儿打了一瓢水,洗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