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很久都没有正八经的吃顿好的了,王嵩吃饭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要发出几声赞叹。
“这城中最近不太平,夜里你们睡的时候啊,就把马给拉进屋里去,可得看好家。”
吃完了饭,临要分离之际,忽的王嵩站在门口一脸真挚的看着他们,对其叮嘱道。
这客栈本就没什么生意,小二将他们这一桌客人送走之后便也着手准备打算收拾打烊了,还在后面附和道:“可得防范好了,现在这些人啊,就跟疯了似的。”
回家的路上,玩了一整日的小宝儿早已倒在他爹爹的怀里昏昏欲睡。
一行人漫步走着,边走,严敏边回头看向一旁的允弦,嘴里喃喃道:“想要解决流民问题,就得解决人们的温饱,这注定就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是个死循环……”
“京城那边已经批了折子,今年这帮流民,可就有事儿做了。”
苏允弦垂下了眸子看了眼怀中的小人儿,嘴角还挂着粒儿大米饭,也不知梦中梦到了什么,这会儿一个劲儿的咧嘴傻笑着。
这几天苏愉辰不在城里,可算是给李木材这帮小伙子们急坏了。
毕竟儿时的玩伴,缺一不可,少了谁,这小娃娃们的心里都不是那个味儿。
终于在这日下午,小宝儿正跟小春俩人蹲在地里抓蚂蚱,忽的听到前头不远处像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于是乎便抬头往前瞅了瞅。
“小宝儿,小宝儿!”
李木材一看到小宝儿,便连忙兴奋的朝着他挥了挥手,招呼着身后的那帮小伙伴儿们一块跑了过去。
能在这儿见到木材哥哥,小人儿的脸上也绽开了笑颜。
小宝儿刚想将自己方才抓到的蚂蚱拿给李木材他们看,这大蚂蚱,又肥又圆的……
未曾想,这小胖墩儿才刚抬起了手,李木材就一惊一乍的连蹦带跳似的火速往一边儿跑了。
“马扎,马扎!”苏愉辰还瞪圆了他那一双无辜的大眸子,看着手中的蚂蚱,甚是感到费解的巴巴瞅着李木材,对其解释着。
“这哪儿,哪儿是什么蚂蚱啊,这分明就是蚂蚱精吧!哪儿有那么大的蚂蚱啊!”
李木材拉着面前的铁牛娃挡在自儿个的前头,看都不敢看小宝儿手里的蚂蚱一眼,声音带有一丝颤抖的大声嚷嚷着。
小春来到这大湾县之前根本没有去过地里,也没有种过庄稼,她打从有记忆开始便和一帮女娃娃们关在一起习武,再后来,便是一轮又一轮的比试,最终才留下了她们四个,取名为春夏秋冬。
不过,活了这么大,一点儿生活常识还是有的,她是知道,这玩意儿是蚂蚱的,没毒,不然也不敢拿来给小宝儿玩呀。
“这不像是蚂蚱耶,小春姐姐。”铁牛娃伸手轻轻的捏了捏面前这蚂蚱的小腹,一脸认真的瞅着小春说道。
苏愉辰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采阿成姐弟俩的身影,不禁神情有些落寞的垂下了如扇般的长睫。
“阿姐,阿姐,成……”
听了小宝儿的话后,李木材扬起衣袖将鼻前的鼻涕一抿,道:“采阿妹她奶奶说今儿个家里要来个稀客,就不让她出来玩了,叫她在家做饭呢,阿成也不得跑,说要给他阿姐帮忙咧。”
这么大的蚂蚱,阿姐和阿成见了,会不会也吓一跳咧?
小春刚想拿着这大蚂蚱去找夫人和公子问问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看把这帮孩子们吓得。
没曾想,这小人儿却不乐意了。
“不不不。”小宝儿死死地护着手心儿里的蚂蚱,一脸认真地瞅着小春,对其摆手摇头拒绝道。
小春俯下身来,面带笑意的瞅着小宝儿,接着柔声细语的对其劝说道:“宝儿哥,咱们拿去让娘亲和爹爹看看好不好,你看他们也说着不是蚂蚱,万一咱们要是抓错了虫儿,要是有毒呢?”
这小人儿虽然人小,可心眼却活的很,经小春这么一说,小宝儿便也不再执拗犟下去了。
苏愉辰站起身来跟着小春姐姐往爹爹和娘亲的方向迈着小碎步走着,岂料,才刚走两步,他可就又看到了这么一只大蚂蚱!
“马扎!”
伴随着小宝儿的一声惊呼,李木材这小子就跟脚底踩了风火轮儿似的,撒丫子就往上头跑。
严敏将头上的草帽摘下扇了扇风,不禁朝着小宝儿他们的方向看了眼,瞧着李木材这小子又壮又高的,竟然还会怕这么一只小小的蚂蚱。
“夫人,娃儿们说蚂蚱不长这样儿,你看。”
小春打开了手心儿,那一只绿油油身上还夹带着些许黄色的虫儿正扑棱着翅膀,看样子,作势是要飞咯!
“是蝗虫?”
“蝗虫!”
要不说这心有灵犀一点通呢,严敏和允弦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一致说道。
闻声赶来的许老汉儿一见着面前之物,顿时间整个人脸色骤变:“娘咧,咱这儿已经是好些个年头都没有闹过蝗虫灾了,这,这些种儿才发芽儿,这要是闹了蝗虫,明年那可是颗粒无收的啊!”
许老汉儿的话也并非不是没有道理,这蝗虫一个个这么大,这些小苗儿却又都是嫩芽儿,这时候给芽儿啃了……
“以前咱这儿闹过蝗虫灾,我记得清的很咧,那地里,放眼望去,一看光秃秃的,啥也不长,就像是刚被犁过的地似的。”
大坪村的村民们瞅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田野,嘴里讨论着。
苏允弦的剑眉紧拧成一团,他们之前只考虑过天气,地势因素,却忽略了这最关键的一点,虫灾,等等,类似的自然灾害。
严敏依稀恍惚记得自己以前的时候好像看过有关于蝗虫的一篇报道,说是这蝗虫对庄稼的侵略是要造成极大的损失,蝗虫繁衍的快不说,虫卵若要是在那庄稼苗儿上也会有影响!
更何况,这里也没有杀虫剂,即便是有,还仅仅只是小苗,杀虫的怼进去,自然也会对这些小苗儿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实在是蹊跷的很喔,我之前听说沙坪坝那边儿闹了蝗虫,不过那村儿也没种多少庄稼,沙坪坝离咱这儿多远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