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严锦玉一脸懵的同时,身边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欢笑声,一帮娃娃们一个个瞅着他笑的前仰后合……
此刻,锦玉这大哥哥的颜面可算是全扫了地了,甭提有多丢人了。
苏愉辰还手里拿着那二踢脚,朝着他扮了个鬼脸后,往他的脚底下丢了过来。
“谁卖给你的?”严锦玉晓得身后那跟炸了锅似的声音来源于哪儿后,自是不会恐惧,他第一反应便是冲到了他宝儿弟的跟前儿,指着他手里的那几个炮仗筒,问道。
“没有人卖。”
苏愉辰非但不知错,还一脸得意。
从他宝儿弟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严锦玉也就只能将眸光落在其他几个身上。
“这若是在京……”话说了一半,锦玉意识到了不对,便连忙改口:“在旁的地方,若要被官府晓得拿那炮仗卖给娃娃们,小贩儿可是少说得挨二十板子的,你们说,到底是从哪儿买的?”
良久,李木材才挠挠头,偷瞄了苏愉辰一眼,小声说道:“锦玉大哥哥,这真不是我们买的,这就是,我们跟着人家学,自己做的。”
啥玩意儿?
严锦玉听了他们的话,险些没有背过气儿去。
这玩意儿能是自己做出来的?
火药,能是一帮小娃娃们自己做的?
严锦玉气不打一处来,他气的脸色泛青的瞅着李木材说道:“枉我平日里白疼你们了,是不?你们这帮娃儿们,糊弄鬼呢,这玩意儿能做出来?”
“是真的,苏家的人在铜锣巷卖炮仗,我们亲眼看见他们拿那个粉末装进去,然后装进这个竹筒里,就行了!”
“对,我们都是跟着苏家的人学的。”
一帮孩子们争先恐后的同严锦玉解释着。
苏家,怎么会来火药?
若不是火药,又怎能制成炮仗呢?
这玩意儿又不是爆竹,一堆空心竹子往地上一扔,一堆火点了,炸了就响了。
锦玉还是打算自己亲自过去一探究竟之后,再将此事上报给他姑丈和姑姑。
从城中的后门出去,越过了一大片的松树林再往北走没多远,那便有一处小院儿,从外看上去像是荒废在那的样子。
可这小院儿的院门外,却还有新鲜的马车印子。
苏愉辰轻轻地将那篱笆门给推开,转身看着他锦玉大哥哥喊道:“哥哥,没有人。”
严锦玉还以防万一是这帮小鬼头,又在耍什么花招背地里耍他,故意留了一手,走在最后面。
与此同时正在家中帮着敏敏一块炸小肉丸儿的苏允弦,忽的看到院中一闪而过的身影,他微微一怔,剑眉紧蹙,接着朝一旁的严敏说道:“你先炸。”
“这一锅已经熟了,你尝尝。”严敏的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容,伸手还拿了一颗肉丸子塞到了允弦嘴中。
严敏正沉浸在一家三口,初次在外独自过年的激动中,全然未曾察觉到,一旁允弦脸上的异色。
内房中,两名男子比肩而立,喃喃窃窃私语着。
随之,苏允弦的神情愈发严峻,他深吸了一口气后,负手而立,低沉问道:“安帆他们可都在?”
“紧跟着呢,一刻也不敢懈怠。”
私下里安浔有些焦急的挠了挠头。
这般要紧的关头,可该如何是好……
“拿着这枚令牌,出城往南走二百里到怀城找常振南总督!速度要快!”
苏允弦蓦地回眸瞥了身后的安浔一眼,私下里,右手紧握成拳,一脸的凝重。
“三百强兵……公子,咱们为何不找这鄚州刺史……”
未等安浔把话说完,便瞧见他家公子那眼神冷冽的如利刃一般渗人,透着令人生畏的寒意。
安浔领下令牌,双手握拳:“公子放心,属下必当完成!”
屋外一声轻唤,苏允弦掀开了门帘,佯装若无其事般的又走到了厨房:“少做点吃的,太多,浪费了。”
“那哪儿能够,小宝儿和锦玉,俩人一个赛一个的能吃。”
严敏姗姗一笑,转脸便又将那大鲤鱼改了花刀,丢进了油锅里。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既然允弦没说,她也没开口问。
城郊小院。
待到严锦玉真的踏入了小院的堂屋后,才是大吃一惊,一脸的震撼!
也得亏沙坪坝的地势加上环境足够潮湿火药许是已经受潮,否则这满满当当一屋子的火药,真要是遇上这屋里有点啥东西,不小心起火,自燃,那可不得了!
“大哥哥有人回来了。”
铁牛娃儿站在门外把风,忽的快步跑进了屋,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们喊道。
不过好在这里堆了好些布头,看上去应该像是平日里搭盖在这些火药上使的,还是一种特殊的麻布,这玩意儿也厚实,也能防火。
情急之下,严锦玉带着这帮孩子们躲在了后面的火药堆那。
“咱大湾县是啥地界儿啊,炮仗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年下的时候能够卖一阵,这么多,怕是要卖到猴年马月去了。”
“不碍事儿,反正咱公子也不差钱儿,他说了,炮仗卖出去一个子儿那也是净赚的。”
接着,便听到了吱呀一声,这小屋的木门被人一手拽上。
伴随着咔嚓的声响后,严锦玉的心底也是咔嚓一声!
完了完了,这么说,他们就只是单纯的用这些火药做炮仗来卖的?
不过,这俩人说是这么说的,可严锦玉总是隐隐约的觉得这件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火药这事儿嘛,还是得回去找他姑丈,问他姑丈了。
一年到头也就卖这么个年三十儿……
想想严锦玉就觉得后背发毛,被关在黑屋子里出不去已经算是足够渗人的了,更是别提,跟一屋子的火药待在一块儿。
随着孩子们一个个的到了这个时辰都没归家,城中的李老太,铁牛娃儿他奶奶,好些个老妇已经纷纷出了门,这都已经到了给娃儿们交代的时辰,该回家吃饭的点儿了,也没见着娃儿们的踪迹。
苏家的小院儿从小烟囱里往外冒着滚滚白烟,离得老远,便能嗅到一股子诱人的香味儿。
严敏心满意和的将那最后一道糖醋鲤鱼身上淋上了糖浆,端着走到了堂屋。
菜才刚搁到了桌上,便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来了来了,也不瞧瞧都啥时辰了,才晓得回来。”严敏一边拿着墩布擦了擦手,一边伸手去开门。
谁料,根本不是娃儿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