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爹爹和娘亲,先前都教训过他了的,说过的,不兴乱跑。
他咋还就一点记性都不长。
“昀儿小姐,放着让我来吧。”小春将厨房里的一堆拾掇好了之后,快步走了出来,从昀儿的手里接过了碗筷,并朝着她浅浅一笑,示意让她跟着小公子们一块儿玩去。
“谢谢小春姐姐。”
这本就不该是昀儿份内的活儿,可她每次只要看到,能自己力所能及干得了的,都会主动去做。
这样的女娃娃谁能不喜欢呢。
瞧着昀儿兴冲冲追出门去的背影,小春不禁眸光黯然。
公子调查案子越发的顺利,那么,距离找到昀儿生父生母也就越来越有希望。
到时候,昀儿若是离开了苏家,这对全家来说,都将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苏愉辰,你们慢点。”昀儿紧追其后,累的气喘吁吁。
换做是旁的男娃娃,定是会觉得昀儿跟着他们,那是个累赘,不方便。
可苏愉辰却啥也没说,只是放慢了自己的小步子。
时不时的,一步三回头,等着她。
严敏和苏允弦一块将人从大洼县给提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临近了傍晚。
这才到了衙门,就瞧见阿银脸上漾着一种怪异的笑意,瞅着他俩。
“夫人,瞧瞧去吧,小公子今儿个在衙门,那可是没少赚钱。”阿银神秘兮兮的趴在严敏的耳畔,小声喃喃着。
苏允弦和常振南还有公务在身,严敏跟着阿银一块来到了这衙门的后院儿。
离得老远,就能嗅到那股子专属于烧烤的香味儿。
辣辣的……
那是她做的牛油火锅底料?
这小子,行啊!
李木材和昀儿俩人用尽毕生所学,看着那单子上面的字,“这,这是元宝叔叔的,这个你看大元宝,他的两串烤鱼。”
李木材的脸上,一脸的笃定。
可昀儿却不这么认为,她摇了摇头后,对其反驳道:“这应该是,阿银叔叔吧。”
苏愉辰便是那大厨,小手娴熟的用刷子,将那火锅底料在鱼身上摸了摸那火锅底料的酱料,用蒲扇扇着风。
忽然,他这耳朵一阵疼,像是被人拧着。
苏愉辰迅速回过头去,便看到了他娘亲站在他的背后,一只手,还拧着他的耳朵。
“娘亲,疼,疼疼!”
“这儿是什么地方,衙门,你们都跑到这儿来胡闹来了?”
严敏深吸了一口气,不禁觉得,这小宝儿是越发的能胡闹了。
一来,这衙门的墙上就写着啥呢,肃静!
这可是威武庄严之地,这帮孩子们居然带着东西在后院儿里烧烤。
二来,这儿还有犯人,有一些那可是丧了良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主儿,不出事儿还好,真要是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跑出来了,这帮娃娃岂不是成了人家的把柄?
苏愉辰委屈巴巴的撅着小嘴,又看了看阿银,问道:“这两串烤鱼,是不是阿银叔叔的?”
见着夫人都发了火了,阿银连忙悄悄摸摸的将那烤鱼给拿了过去,又将银子塞到了苏愉辰的手里。
“夫人,不得不说,小公子做的这个烤鱼,味儿可真是一绝!”
阿银吃的满嘴冒油,辣的次嘴咧呀的,嘴里还不忘对苏愉辰他们这烤鱼的绝活儿,夸奖着。
苏愉辰倒是也心里门清,晓得在这衙门里,那些官差,衙役叔叔们,不比他大哥哥有钱。
十条烤鱼,只卖两文钱。
就是说,可以五个人一块买十条烤鱼,回去分。
鱼又不值钱,这料啊,还是从家里摸出来的。
见着严敏生气,李木材连忙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她的身边走去,一脸歉意的,对其解释道:“夫人别恼,是,是我们想找小公子想想法儿,看看有没有啥,赚钱的门路的。”
是这样?
苏愉辰也是像他爹似的,那倔驴脾气,自己受了委屈,就算是冤枉的,那也是咬口不说。
严敏这才晓得,原来,他这儿子可不是财迷,是自儿个误会了他。
“你们,做生意,能算得清楚账么?”
看着这帮孩子们做的账单,那就跟鬼画符似的,上面写的有字儿,画的有画的。
这好家伙,他们这帮娃儿们,能算得清楚账,那也是承蒙天照顾了。
“那也没法儿,毕竟我们,都不是太识字儿,认识字儿最多的,也就是昀儿小姐了。”
铁牛娃儿努努唇,蔫蔫的小声说道。
严敏蹲下身来,坐在那小木板凳上,又对一旁的阿银吩咐道:“你去问问前面,还有谁的,给了银子,还没拿到烤鱼的。”
她帮着忙,给余下的那些‘订单’给烤了。
直到天都已经黑透了,才从这烟熏火燎之地,站起身来,揉了揉昏花的双眼,一只手牵着一个娃儿,径直朝着家中的方向走去。
“你们想赚钱,对吧?”
严敏朝着身后的李木材他们几个,问道。
这帮小崽儿们可是将头给点的就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个都兴奋的咧开了嘴。
苏夫人和苏太守那么厉害,他们要是能带着自己赚钱,那可就不止这么一点儿了。
“但是呢,你们现在赚的钱,这都是体力活儿换来的,一丁点,赞不能只看眼下的利益。”严敏她苦口婆心的跟这帮小娃娃们劝说着。
“那,苏夫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我们家里也没有地的,是从外面早些年间迁来的,这也种不了地,爹娘要是从外面回来,给俩子儿,能有俩子儿花花,下回回来,又是遥遥无期,不想法儿帮着爷爷奶奶赚点钱,这日子,也不晓得,要怎么过呢、”
孩子们都纷纷开口说着,自己的难处。
原本严敏是想说,他们现在还小,用功努力读书,将来一定有机会可以出人头地的。
只要肯用功,那,允弦和她也是一定会帮这帮小崽儿们的。
可以听到大家的难处,她这话都到了嘴边儿,却又欲言又止。
当下都不好顾得自己温饱,还拿什么去畅谈未来,以后呢?
她紧蹙着柳眉,实在是于心不忍,却又同时,感到心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