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和马日磾也是一愣,随即面色大骇,顾不得争吵,几乎同时迈开腿,神情紧张的向着蔡府后院中跑去。
待蔡邕跑到了后院之中,就看到了自己的夫人,身体瘫软在地,正痛哭流涕地抱着自己的女儿,一只手还捂着女儿手腕处!
而自己的女儿则是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也是毫无血色!手腕处流的血,以将衣裙打湿。
蔡邕顿时觉得天都塌了下来,踉踉跄跄的来到自己女儿身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蔡琰那苍白的脸。
摸着蔡琰那略微冰凉的俏脸,蔡邕双眼无神,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蔡邕才像魂魄归体一般,猛地跪了下来,捧着蔡琰的脸,开始嚎啕大哭。
“琰儿啊!我的孩儿!你不要吓为父啊……你快醒醒啊!”
紧随蔡邕跑进来的卢植二人,此刻也是满脸的紧张,卢植连忙跑到跟前,伸手摸了摸蔡琰的鼻息。
“还有气息!快派人去找宫中的太医医治!可能还有的救!”
卢植大声喊道,可是看到蔡邕还在呆愣着,立马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踹了蔡邕一脚,怒吼道:“你还楞着作甚?!快去啊!”
蔡邕被卢植一脚踹了个正着,随即也是反应过来。
“对!对!太医!”
说完,蔡邕便急匆匆的转身向着府外跑去。
蔡夫人见状,也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喊过来站在一旁哭的眼睛都肿了的侍女,两人小心翼翼的将蔡琰抱回了房中。
卢植马日磾二人见状,也是摇头叹息一声,随即一同跟了上去。
……
刘宇三人在王府后院切磋完,都是出了一身汗,正打算去洗一洗,却突然跑进来一个侍卫。
“报!……禀王爷!蔡府管家来访,说他家小姐割腕自杀了!”
刘宇闻言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一把拎起侍卫急问道:“哪个蔡府?!”
“说是蔡邕蔡大家……”
还没等侍卫说完,刘宇就将他甩在一边,冲着王府大门跑了过去。
此时王府大门外正站着一老者,正是蔡府管家,那管家见到了刘宇,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管家急忙向着刘宇迎了过去,哭喊道:“王爷啊!我家小姐刚醒,就想要见王爷一面,小姐怕是不行了,您快过去吧!”
“人在哪里!”
刘宇暴喝出声!
管家被刘宇骇了一跳,身体颤抖的回道:“在…在府上……太医正……”
刘宇闻言,心中更是焦急,没等蔡府管家说完,便一把推开他,只几步便跨出府门,翻身上马,奔着蔡府狂奔而去!
待刘宇赶到蔡府,一把推开府门,就看到站在小院中泪眼婆娑的侍女,在侍女的带领下,刘宇来到了蔡琰的房中。
只见蔡琰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睛紧闭,手腕处的伤口也用白布包扎起来。
似乎是听见了开门声,蔡琰紧闭的双眼也缓缓地睁开,看见那开门之人果然是她心中朝思暮想的宇哥哥,蔡琰虚弱的咧嘴一笑,眼泪夺眶而出。
“宇哥哥,你来看琰儿了?”
刘宇听到那虚弱的声音,顿时觉得心脏一阵阵的绞痛!
刘宇没有理会房间中的几人,缓缓走上前去,抓住了蔡琰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白布下的伤口,心疼的问道。
“琰儿,疼吗?”
蔡琰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琰儿不疼,那天宇哥哥离开的时候,琰儿才疼呢。”
刘宇闻言眼眶不禁一红,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暴虐的情绪。
感觉到刘宇的不对劲,蔡琰虚弱地抬起小手,抓住了刘宇的大手,小脸儿有些凄惨的说道。
“宇哥哥原谅琰儿了吗?那天琰儿并没有为别的男人抚琴,那是父亲大人吩咐琰儿假装的,琰儿心中只有宇哥哥一人。”
刘宇的手被蔡琰握着,那狂暴的情绪如烈日照白雪般,缓缓的消失了。
刘宇微微一笑答道:“你宇哥哥早就不生气了,宇哥哥知道,我们家琰儿心中只有她宇哥哥一个人!”
蔡琰闻言,幸福的笑了,那苍白的俏脸上,顿时从新焕发生机,血色又从新回到了脸上。
笑了一会儿,蔡琰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这让刘宇心中一个咯噔,随后看到蔡琰还在起伏的胸脯,刘宇才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她太过虚弱,昏睡过去了吧。
刘宇这才转过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太医,问道:“情况到底如何!你如实说!”
听到刘宇问话,那太医身体不由得一抖,小心翼翼的答道:“禀王爷,王后她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才会如此虚弱,不过所幸医治的及时,所以并没有生命危险。”
“呼…”
刘宇闻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深吸了一口气,刘宇这才对着太医吩咐道:“嗯!派几个好手,给本王日夜守着王后,不可出现丁点儿差池!你可明白?!”
刘宇语气并不严厉,可还是听的太医双脚发软,战战兢兢的答道:“请…请王爷放心,小人会一直在房间外守着王后的,保证王后不会有半点儿差池。”
刘宇闻言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一旁站着的卢植几人。
看着蔡邕,刘宇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蔡大家可还觉得本王残忍无情?可还觉得本王弑杀成性?可还觉得本王枉读诗书?!”
说道此处,刘宇不禁表情微冷,继续开口言道:“如果你还这么想,那么下次报复本王时候,不要带上琰儿!如若不然,本王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蔡邕闻言,一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开口道:“王爷!你在朝堂上说的对!老夫才是枉读诗书,一把年纪活到了猪狗身上!竟不如一个百姓看的通透,还差点儿连累到琰儿!”
说道此处,蔡邕竟然不顾刘宇的阻拦,对着刘宇跪了下来,一代名儒也不禁潸然泪下。
“这些年我蔡邕过惯了洛阳的奢侈生活,竟然全忘了边疆百姓的凄惨与痛苦,竟然同情起了万恶的羌胡人,我蔡邕向王爷请罪!”
刘宇赶紧上前扶起了蔡邕,看着蔡邕满脸愧疚的泪水,刘宇也不禁为蔡邕的胸襟感动。
一代大儒,能对着自己这个晚辈,甚至是女婿,下跪认错,虽说这个女婿是王爷,下跪不丢人,但是这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蔡叔父说的哪里话,子远其实也不是心如铁石之人,只是子远曾见过羌胡人的恶行,自然了解他们是不可教化的,只有毁灭才能彻底的以绝后患,对待别的异族,子远并不会族灭他们!本王也是人,也有人性在!”
刘宇说完,蔡邕的脸上愧色更浓,而蔡邕身后的马日磾,也是满脸的愧疚,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上前一步,对着刘宇行了一个大礼。
“贤侄!我马日磾也是有眼无珠,空学数十载!在没经过认真思考的情况下,在朝堂上公然反驳贤侄!请贤侄原谅!”
马日磾说完,又是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刘宇又将马日磾扶起来,心中暖暖的,他知道,无论是蔡邕还是马日磾,都是学了大半辈子儒术,一时间不能接受自己在草原中的所作所为,也是能理解。
如今他们想通了,还能拉下脸来,给自己行礼道歉,刘宇怎么能不原谅呢?
“能得到几位叔父的理解,子远真的很高兴,子远在这洛阳,从此不在是孤单一人!就算子远背负骂名,能有三位叔父理解,子远也知足了!”
这时,卢植笑着上前给了刘宇一拳头,笑道:“你小子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如今这两个老家伙也想通了!而且朝中还有许多清流之士,在你背后默默支持你!”
刘宇闻言,高兴的笑了,不过随即想到还在昏睡的蔡琰,刘宇不禁又面露忧色,转过身,在蔡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握着蔡琰的小手。
“琰儿,你宇哥哥向你保证,今生在无人可以伤害到你分毫!”
而正在昏睡的蔡琰,此时好像听到了刘宇的话语,那原本因为疼痛皱起来的小眉头,此刻也是缓缓的舒展开了,脸上又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