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爱上女人后,他会作诗,女人爱上男人之后,她会做梦。
美人永远不缺追求者,起码眼前的鸡腿男,眼神中的傲慢与自信,乃是与生俱来的。
养尊处优的人,怎么会把蚂蚁放在眼里呢?
一千两白银,足够可以打发一个牢头,这绝对是大大的恩赐。
这位胖胖的陆公子是这么想的,开出一个低价,只要对方想要钱,那么便是对方的弱点。
人只要有弱点,那么就好对付。
加价的过程,便是拉扯,只要有拉扯,对方心态就会有波动。
陆成轩想法很简单,让秦淑淑知晓她喜欢的男人,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与贪婪。
至于银子?
他陆大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挖好一个坑,等这牢头往里面跳,后面想怎么玩,那便是他的意志了。
陆成轩盯着罗东的脸,内心颇有些嫉妒,下九流的衙役,却有这么好看的皮囊,老天还真是没有长眼睛啊。
“一千两?”罗东咂咂嘴,嘴角咧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换陆成轩的眼里,小小的鱼儿,看到诱饵,忍不住要上钩了。
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陆成轩点点头:“只要你远离秦淑淑,价钱都好谈。”
“一千两少了点。”罗东捏着下巴,淡淡说道。
陆成轩露出公式化的笑容,牢头就是牢头,这帮下九流的东西,眼中只有钱,只要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
“那一千五百两。”陆成轩喊了一句。
“一万两吧!”罗东认真的盘算道,慢慢抬起头,直视陆成轩。
“罗东,你放肆。”陆成轩勃然大怒,厉声道,“你这是坐地起价,还是那我开涮?”
“不不不,这位公子,你怕是有点误会,我意思一万两白银,乃是医药费,专门医治我这下属伤病之类的。这个价格,很便宜了。”罗东懒洋洋的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陆成轩一愣,这是哪一出?
老子揍个牢头,啥时候还需要付钱?
“你叫什么名字?”罗东忽而神色一肃,脸上凶煞之气,一闪而逝。
可是那眼神,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我叫陆成轩!梁国公次子……”
罗东嗓音骤然一提,冷冷道:“陆公子既是儒生,想必四书五经,很是熟稔,我大周律刑律第一百二十八条,是什么?”
“是……是……是……”陆成轩被罗动气势所慑,下意识想要解答,结果“是”了半天,也没有崩个屁出来。
陆成轩骤然反应过来,色厉内荏的喊道:“罗东,你一个小小牢头,在这狐假虎威什么东西?”
好个节奏,小聪明的陆公子,他的节奏瞬间打乱了。
眼前这个牢头,压根不按套路出牌。
罗东一脸漠然,一字一顿的道:“大周律刑律第一百二十八:监牢办案重地,无故殴打办案人员,按轻重,着以下……”
“住口!我乃梁国公之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想罚我?”陆成轩一惊,他着实没想到一个小小牢头,居然对刑律知晓的如此清楚。
“换做以前,我自然不敢罚你,可今日你到道庭来,这个事,我还真的管的上。”罗东猛地一寒,“申十郎!”
“属下在!”申十郎猛地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
“这帮人假扮梁国公少公爷,全部给我抓起来!”罗东慢悠悠说道。
一句抓起来,让在场所有人全部傻眼。
不管是申十郎,还是陆成轩,他们一个个怀疑耳朵听错了。
“罗东,我看你是疯了!”陆成轩一脸愕然,“我是假的,那没人是真的,你不要装疯卖傻。”
“上锁链,全部锁拿!”罗东又说了一遍,态度果决。
“都给我拿下!”申十郎第一个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提留铁链,直接把陆成轩一缠。
好家伙!
这帮儒生别看平日里面嚣张跋扈,那都是一群纸老虎,狱卒们锁链一扣,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有罗东撑头,狱卒们纵然有些嘀咕,还是虎扑而上,一个个锁拿,便往大牢押去。
“罗东,你敢锁拿我,你完了!我告诉你,你这牢头的位置没有了!放开我,放开我……”陆成轩何曾想过,他有一天居然一脚踢到铁板上。
至于其他的儒生,全部吓傻,一个个跟着吼道:
“你们疯了吗!连梁国公的少公爷都敢抓!”
“哎哟,下手轻一点唉,你们等着吧,回头有你们好受的。”
“你们还真是胆大啊。”
……
一时间,可谓鬼哭狼嚎,好不热闹。
陆成轩丢进牢房之后,气的又吼又叫。
“罗东,等我爹来了,你就等着哭吧!”陆成轩又气又恼,“你一个牢头,哪里来的锁拿权!”
哪晓得,打的鼻青脸肿的申十郎,一边包扎脑袋,一边走过来道:“道庭的牢头,还真的有锁拿权!你怕是不晓得吧。”
“我……我……你们大胆!”陆成轩这会是彻底傻了。
乱拳打死老师傅,这罗东明显不按套路出牌,彻底把他给打懵了。
不过,短暂的慌乱之后,陆成轩也逐渐冷静。
关就关吧!
等父亲大人来了,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看小爷不废了他!
至于监牢外,一群狱卒担忧的望着罗东,申十郎更是一脸忧虑的道:“罗大人,您为小的出头,只怕是招惹天大的麻烦啊。”
“是啊,罗大人,我们挨一顿打,无所谓。那些都是官家子,我们哪这些小人物,哪里敢招惹啊。”
“罗大人,您还是早做打算吧,您放心,若是上面真的追究下来,我们也不会带您为难的。”
……
罗东听着属下的禀告,悠然道:“多谢诸位好意,你们只需记得,明日若梁国公来人,只说是我的责任,与诸位无关。听清楚了吗?”
见属下们还要申辩,罗东笑吟吟道:“放话出去,若想领陆成轩出去,白银五万两!我说的!”
嘶~~~
好家伙,大家都担心牢头要被打死,现在这位老大,居然还讹上梁国府了。
着实让他们一个个都傻了。
“行,大伙都散了,明日再说。”罗东也不解释,一挥衣袖,转过身,眼眸中一道寒光闪过。
事到如今,一味妥协,显然才是灾难根源。
罗东眼眸中的光,瞬间变得炽烈,像极宁城那个十六岁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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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洛连续数日的阴雨,难得在游园会当日,化作多云转晴。
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大地,地面登时蒸腾出一道道水汽。
洛河的水面,飘散着一道道薄薄水雾,上游的水岸边,一条乌篷船晃荡晃荡,掀起一圈圈水波涟漪。
燕十六换了一身灰色衣衫,连发髻都打散,此刻披散着头发,坐在船中,自饮自酌。
小矮桌上,多了一道牛舌,还有一道猪头肉,放置在两个盘子上。美男子高挺的鼻梁上,此刻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喝了三五杯烈酒,脸上面无表情,双眸也不知道看向哪里,有些发怔,又像是在深思。
“咚咚咚!”
传来一阵脚步声,燕十六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顺势跪坐下来,腰背也一瞬间挺直。
船头晃动两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垮了进来,瞬间降下一片阴影。
“你胆子不小,既吃牛肉,还吃牛舌。”
“我总不能跳到洛河,给仲父捞一条鳜鱼吧?”燕十六无可奈何的说道。
秦志远,太学院四大山长之一,同样也是燕十六的仲父,也是整个复国体系中的重要决策者之一。
这位山长明显老了,与上一次相见,脸上的皱纹,犹如刀刻一般,衰老不可遏止的在侵袭他。
“东宫与司马家家主,某些方面似乎达成了共识。关于多罗星的反攻计划,应该会提上日程。”秦志远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舌,一边咀嚼,一边道,“司马家这次吃了大亏,六大世家中,一下陷入巨大被动,他们家最近一阵子,在长洛活跃的很。关于东宫与司马晴之间的婚事,我想不会那么容易了……”
“六大家的女子,都是朝政的工具,司马家现在进退维谷,如果拿不回丢失的星域,以帝君大人的秉性,这场联姻,应该会无限期延迟……”燕十六郑重说道,“与东宫那边,我还是比较担心那位秦王殿下,收到的消息,他最近频繁出现在道庭,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帝君的病情,越发严重了。”秦志远颇为忧虑的说道,“均势与平衡,是不能出现任何一方的失衡,那位帝君大人纵横捭阖,帝王术无出其右,若是因为病情无法理政,肯定会有混乱局面出现。”
“您不是一直期待混乱吗?”燕十六反问一句,这语气像是在讥讽,又像是在征询。
“混乱自然是希望,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帝君现在还不能倒下,他还得作为一个力量支撑点。老夫希望九都那边的攻势越猛烈些,这样对六大门阀的压力便越大,这才是我们的机会!”秦志远认真的说道,忽而压低声音道,“那位亚圣,可能要为帝君陛下续命!”
“续命?!”此话一出,燕十六瞪圆了眼睛,“传说原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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