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深漆黑的眼眶里漫出几条红色的血丝,紧抿的唇瓣都在颤,毫不犹豫的将她揽入怀中。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傻得让人心疼,疼的心都碎了。
林清浅侧脸亲吻他的胸膛,双手揪住他的衣衫,声音温软:“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心软也不是一时脑热,更不是自我感动,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只不过这次我不会把你当成我的全部,不会让你那么累了。”
江砚深侧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深深的一个吻,声音沙哑,“傻丫头。”
林清浅仰头微笑道:“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反正你身体里有一个。”
江砚深这次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变脸,漆黑的眸光满载着温情的凝望着她。
指尖轻抚着她细嫩的脸颊,情难自禁的低头亲了两口,“没有孩子我就宠你,你就是我的公主,我的宝贝……”
林清浅笑了,橙色的灯光让她冷清的眉眼多了几分暖意,“这话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哦。”
“至死不悔。”江砚深仰头亲上她的唇瓣,起身就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一番闹腾,林清浅疲倦的躺在床上,连脚趾头都懒得动一下。
江砚深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揽着她坐起来,“喝水,刚才叫的嗓子疼了吧。”
林清浅小脸上覆盖着一层薄红,水光潋滟的眸子嗔了他一眼。
男人一脸的餍足,亲了亲她的秀发,“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
林清浅喝了半杯水嗓子滋润了很多,“我想吃牛排。”
江砚深薄唇微勾,“我去煎,你去洗澡。”
林清浅点头。
江砚深拿着杯子站起来,转身的时候突然顿住,回头问:“需要不需要我抱你去浴室?”
“不需要,谢谢!”林清浅不假思索的拒绝。
也不知道她哪个点戳到了男人的心,弯腰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下,鼻子在他圆润的小鼻子上蹭了两下,由衷道:“浅浅,你真可爱。”
说完也没等林清浅说话,拿着杯子出去了。
林清浅春潮满脸,被他的动作和话撩的心头酥麻甜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就用被子蒙上了头,躲起来偷偷笑……
林清浅洗过澡换了一身居家服下楼,江砚深的牛排也刚刚煎好,端到了餐厅。
阿姨端着一盘沙拉走出来,很快又识趣的回厨房了。
江砚深询问:“需要喝红酒吗?”
“不喝。”林清浅拒绝了酒精。
江砚深没有再劝她,而是拿着餐具耐心的帮她把牛肉大小均匀的切好。
林清浅坐在一旁,双手托腮,明眸满载着欢喜的望着他。
谁能想到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男人会在家里帮自己切牛排。
换做八年前自己也不敢幻想会有一天被他当成宝贝,放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掉了。
八年的时间,她所求的那句“身无双翼,却心有一点灵犀。”终于梦想成真。
江砚深切好牛排见她看着自己发呆,“在想什么?”
林清浅弯唇:“终究是如愿以偿。”
“嗯?”江砚深抬眸,没听明白。
“没什么,吃饭。”林清浅并没有跟他解释,低头享受他的劳动成果。
江砚深见她不说也就不再多问,安静的用餐。
吃到快差不多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他扫了一眼来电提醒,放下了餐具接听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他神色微变,低沉的嗓音言简意赅道:“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林清浅抬眸看他,明亮的眼眸里满载着好奇和不解。
江砚深放下手机看向她,“梁董在两个小时前过世了,我要去一趟梁家。”
林清浅放下了餐具,“我跟你一块去。”
江砚深犹豫了下,点头:“也好,梁夫人一直很喜欢你,你过去宽慰她也许能让她心里舒坦一些。”
晚上十点,林清浅和江砚深抵达梁家。
佣人们已经在布置灵堂了,梁董的遗体被放在了大厅,供前来吊唁的人瞻仰遗容。
梁夫人坐在沙发上,儿子媳妇孙女都陪伴在两旁,面色憔悴,眼眶泛红,却没有再掉眼泪。
江砚深牵着林清浅的手走过去,低声道:“梁夫人,请节哀。”
梁夫人抬头看他们,尤其是看到林清浅眼底流出一丝欣慰,“你们来了。”
林清浅轻声安慰道:“梁夫人,请多保重身体。”
梁夫人点头,对着她招了招手,“很久没看到你这丫头了,到我身边来陪我说说话。”
林清浅先是看了一眼江砚深,见他点头,这才走向梁夫人。
梁太太见此很有眼力劲的起身,柔声细语道:“蓝儿,陪我去给爷爷烧香。”
梁蓝红着眼睛点头,起身跟母亲去灵堂烧香。
梁总则是和江砚深走向了外面的阳台。
梁夫人宛如枯木般的手指拉着林清浅的手,欣慰道:“这么晚还让你们跑这一趟,真是有心了。”
林清浅反握住她的手,“梁夫人……”
梁夫人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面,“不用安慰我,我都这把年纪了,该走了的强留不住,它不同意。”
她看了一眼天花板,意有所指。
“听说梁董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
梁董是突然脑梗,来不及抢救就走了,前后不到几分钟,人走的快没有痛苦,对于家属而言也是一种安慰。
梁夫人点头,“是啊,他走的时候我就陪在他身边,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林清浅卷翘的睫毛望着她沧桑的五官,那是一种经历了世间所有苦难后的一种云淡风气。
“我相信梁董就算到了天上也会一直看着您,所以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他在上面担心。”
梁夫人低垂的眼帘掠起看她,牵了牵唇瓣,“孩子,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没有什么看不开的,我跟了他一辈子,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如今他走了,我心里难过归难过,但也知道其实我们分开不了多久,剩下的这点时间里我想出去走走,回虞山看看。”
林清浅没有劝她这么大年纪不要到处乱走,而是安慰道:“好啊,我小姑姑就在虞山,您要是回去我让她给你做好吃的。”
梁夫人颔首,“好。”
“丫头,你是个聪明孩子,凡事看开一些,不要为难自己。”梁夫人反过来安慰她。
林清浅眨眼,明眸里漫着不解。
梁夫人笑了笑,“你跟砚深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你们还有几个七年可浪费?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她语重心长的轻叹道。
林清浅怔楞了,下意识的看向落地窗外男人峻拔的身影。
江砚深跟梁总在说着什么,冥冥中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侧头对上了她的眼神。
秋寒露重,昏暗不明的光线中,两个人隔着冰冷的玻璃对视,心里却涌上了一股暖流。
凌晨一点多,梁夫人精神不济,梁太太和梁蓝扶着她上楼休息了。
江砚深和林清浅也回了海棠别院。
林清浅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江砚深站在窗台前,手里夹着一根烟,青烟袅袅,但迟迟没有往嘴边送。
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乌木沉香和烟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江砚深立刻将烟头灭了,打开窗户扔出去,又开着窗户通风。
转身揽住她的肩膀,低头道:“怎么了?”
林清浅摇头,埋头在他怀里不说话。
“那睡觉吧。”江砚深弯腰将她抱到床边放下。
林清浅坐在床上没有躺下,看着他拉开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他拖鞋上床的时候,侧身拉开床头柜,拿出一个盒子。
江砚深盖上被子,余光扫到她手里的盒子,动作一顿。
林清浅打开绒盒,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就映入了眼帘,绯唇轻挽,“阿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复婚吗?”
江砚深眸光深邃,静静地凝视她没有说话。
因为他不知道。
林清浅侧头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流转柔光,“因为我总觉只要不结婚,当有一天你想分开的时候,我也能说服自己只是分手,不是离婚,不至于心里难过的要死。”
如果分手是一场伤筋动骨,那离婚就是一次剥皮抽筋。
没有人明白她决定离婚的时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也不会有人明白那场婚姻里她走的有多么精疲力竭,几乎把自己掏空了,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如此她怎么敢轻易再嫁给他一次。
江砚深胸口一沉,薄唇轻抿着没有说话,凝视她的黑眸里漫着浓郁的心疼。
林清浅从绒盒里取出戒指,仰头看着他笑,“现在我想通了,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眼下尊重本心就好。”
“婚姻可能不会为我们的感情做出什么保障,至少如果有一天我们一方有事,对方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签字,安排剩下的事。”
“要是运气再好一些,等我们老了我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你合葬。”
洁白纤细的手指捏着婚戒,欲要戴上自己的无名指。
江砚深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紧紧不放。
林清浅抬眸,不解的眼神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