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认识,张临和大队支书柳向前媳妇马兰花还是亲戚关系。
熟人好说话,何况还有亲。
他看向柳向前,“老姨夫,你们可不能骂易同志他们,事出有因。”
至于这个因是什么因,他没说,队长他们也没问。
反倒连连给出保证,“铁定不骂他们。”
安全回来就行。
不过——
“下次可不能这样。”
柳向前看着易迟迟他们严厉叮嘱,“有事提前打招呼。”
白琛就觉得这事挺难为他们的。
毕竟去县里的时候,他们也没想到易迟迟会突然离开,然后人跟失踪了似的。
等再次相见,她已经成了见义勇为的热心优秀知青同志。
还带着他们蹭吃蹭睡。
但这话能说吗?
必须不能。
真说了,队长他们会炸。
所以,作为老大哥的他只能代替知青们笑着应好。
队长他们满意了,见时间不早准备回去。
于是,易迟迟他们和张临周远告辞。
“我得送你们回去。”
“我得去一趟靠山屯大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张临,后者周远。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周同志,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指了指大队长他们,意思很明白,人见到了,话也带到了,犯不着再跑一趟。
周远,“……”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讪笑着道,“刚刚脑子没转过弯,那我回去上班了。“
“好。”
周远走后,柳向前跟张临道,“我们今天车多,不用他们走路。”
张临想了想,觉得也行。
“车在哪?”
远的话他可以送一下,毕竟包裹有些多。
“喏!”
柳向前指了指对面马路牙子上那一溜的空马车牛车,“这么多车拉几个人没问题。”
“行,那易知青他们我就交给老姨夫了。”
“必须得。”
很快,车厢里的包裹全部被搬运下来,送到了对面的马车上。
易迟迟他们人也坐了上去,张临朝他们挥了挥手,“易同志,那我先回去了。”
“张同志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军绿色的解放车扬长而去,易迟迟他们也出发了。
马儿和大水牛拉着车哒哒往前走,大队长坐在车架子摸出烟枪划了火柴点上,吧嗒吸了一口辛辣呛人的旱烟后,才慢悠悠道,“县里好不好玩?”
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易迟迟她们四个女生坐的大队长架着的马车,白琛他们在后面两辆车上。
没有外援可找的情况下,碰了个眼神的易迟迟被推了出来做代表回复。
她讪笑着道,“不知道好不好玩,我们都没玩。”
“我看你挺遗憾的样子。”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
天地良心呀,她一点都不遗憾好不好。
这个年代别说保安这个小县城了,就算是沪市、京城、羊城等地方,对她来说也不咋样。
看过了后世的繁华,70年给她的色彩是灰扑扑的颜色。
对她没丁点吸引力。
“你们昨晚住哪?”
“公安招待所。”
这话一出,大队长就知道后续不能问。
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能让张临奉领导的命令把他们送回来,还特意叮嘱他们事出有因不能骂,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明天分粮,高不高兴?”
“高兴!”
甭管多少,总归是他们的劳动成果。
下午五点多,易迟迟他们再次回到了靠山屯的知青院。
大队长叮嘱他们明早去大队部集合后,就架着马车溜溜达达走了。
包裹搬进去后,肚子饿了。
天色已经黑了,又没电灯的情况下众人也懒得做饭,而是烧了锅水煮了红薯对付一顿。
晚间易迟迟将包裹里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全部整理后,拿了买的细棉布出来就着手电筒的光娴熟无比的裁剪。
手电筒也是从易家搜刮到的,有两把,她都拿了。
比不上电灯,却比蜡烛和煤油灯强。
晚上十点多,四条裤衩子做好。
“终于,终于能裤衩子自由了。”
她长吁一口气,马不停蹄倒水把裤衩子洗了晾晒好,才洗漱好躺在炕上进入黑甜乡。
一夜好眠,翌日早上吃好早饭,他们去了大队部排队等着算公分领粮。
甭管公分多少,所有人脸上都充满了喜悦。
唯独周秋雨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只领到了粗粮三十斤,细粮两斤。
其中粗粮包括红薯,玉米棒子等。
见她苦着一张脸,王楠安慰道,“明年多赚公分,年底粮食分的多。”
这话完美的戳中了周秋雨的点,她眼眸亮晶晶道,“我的目标是明年拿满公分。”
这可不容易,队里多少熟手都拿不到满公分,周秋雨这小胳膊小腿的够呛。
但孩子有志气,易迟迟他们也不好泼冷水,只能鼓励她一定可以。
小姑娘干劲满满,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易迟迟手里提着的粮食上,“迟迟,你怎么全要的细粮啊?”
“胃疼。”
她唉声叹气,“等我胃调理好了再换粮。”
现在真心扛不住。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胃病?”
“身体不好,一年到头喝药,把胃搞伤了。”
谎话张口就来的易迟迟脸不红气不喘,总不能告诉他们,这具身体从小就被虐待,胃病是饿出来的。
原主小姑娘的人生已经够苦了,她做不到拿原主的经历出来博同情。
王楠他们也没怀疑,而是关心道,“现在身体好了?”
“好的差不多,就剩胃了。”
“好好养!”
“嗯。”
有说有笑回了知青院后,易迟迟将粮食放好,准备出门。
王楠他们蹲在院子整理红薯,准备放地窖去。
见她溜溜达达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葛素娟好奇道,“迟迟你去哪?”
“去找药子叔买点药。”
顺便搞点药粉给大队长他们带进山,她的猪肚还指望大队长他们。
不上心不行。
“那你快去!”
“你们忙着。”
十多分钟后,易迟迟出现在了大队卫生室。
院里没人,但地上摊着不少带着泥土的药材。
见猎心喜地她蹲下身整理起了药材,刚拿了株近十年份的黄芪,温和的男声自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