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鞋子还了回去,柳兰不接受,还振振有词说这鞋她必须收。
因为是按照她的尺码来的,她若不要拿回去了也没人穿。
易迟迟,……这是不想要也得收了。
她迟疑两秒,“要不我付……”
“你打住!”
听见付字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的柳兰忙不迭打断她的话,“你要真的过意不去,再给我画几个花样吧。”
之前那个花样绣腻了。
再者,老盯着一个花样绣对培养色彩敏感度没帮助。
“行。”
用花样换双鞋不算白拿,易迟迟无功不受禄的心虚瞬间烟消云散。
“还是老规矩,别露出去。”
“不会!”
柳兰她们心里有数,她们跟着长辈学绣花都是绣鞋垫,衣服上从来不搞花花草草的东西,都是补丁撂补丁。
于是,易迟迟给她画了三张花样。
等她画完,柳兰她们开始评价。
“比之前的看着难。”
“慢慢学呗。”
易迟迟很是平静,“反正一时半会的你们出不了师,再者现在好多手工绣花厂都和机器绣花厂合并了,不着急。”
学精了以后不怕赚不到钱。
“有道理。”
然后,一群人坐在一起闲聊着做针线活。
聊着聊着,马婶子说了个小道消息。
“今年又要来知青。”
“???”
“这次好像是三个知青。”
柳小草脱口而出,“希望这次来几个能干活的。”
易迟迟心虚低下头,总感觉小草在影射她。
因为她除了掰玉米棒子还行,收别的农作物是真的不行。
“迟迟我没说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易迟迟囧了囧,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她更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却还是得撑着笑脸嗯了声后,开始转移话题。
“婶子,你知道知青什么时候到不?”
来新知青对易迟迟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她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新来的知青是事儿妈。
那场景想想都觉得头疼。
“四月中下旬的样子!”
易迟迟算了算时间,发现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可以苟一段时间。
人如何等来了才知道,现在不需要过多的操心。
不过这个时间点选的好,正是春种的时候。
想到春种,“开春了种什么?”
“小麦和玉米,晚点是水稻之类的。”
她哦了声,也就是说春种要忙到五六月才算完。
还好她今年不用下地,只需要跟着药子叔种药材就行。
易迟迟以为这活简单。
却不想走村完的药子叔在三月下旬的某天喊住准备下班回知青院的她,“易丫头,明天跟我进山挖药材去。”
“啥玩意?”
她一脸懵逼,“叔你让我跟你进山挖药材?”
“对,我们要去挖药材回来种。”
易迟迟不想去,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东北这边森林资源丰富,山也多为原始山林,别说下山了,上山都能把她累趴下。
她也不是天选之女,对人参等名贵药材有想法。
就没那个命。
比起进山捡人参这种美梦,她更担心自己进山遇到熊瞎子或者狼群之类的。
“叔我能不去吗?”
“可以。”
“真哒?”
“你种地去。”
很好,不种药材就要去种地,二选一谁都知道怎么选。
虽然上山难,还有可能遇到危险,但时间短呀。
春种的话……
一想到春种近两个月的时间,她就不寒而栗。
“我跟你上山挖药材去。”
药子叔满意颔首,“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我们进山。”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速度也太快了。
真就是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
“叔,我们就这样进山?”
“那你要怎么进山,敲锣打鼓欢送你?”
药子叔拿眼睛斜她,易迟迟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季节万物复苏,猫了一个冬天的猛兽都要出来了。”
言下之意:该准备点东西防身才是。
“用不着,我们又不去深山,就边缘转转。”
队医室种的药材都是普通药材。
无他,性子够野,给点阳光就灿烂,有土有水就能茁壮成长。
名贵药材……
呵,先不说能不能遇到,就算遇到了也种不活。
“很多药材挑环境和土壤,不是说我们挖回来就能种活,我只挖好活种起来简单实用性强的药。”
易迟迟恍然大悟,去边缘转转她没问题。
“种药材符合政策不?”
“废话,不符合政策我们去哪弄药,指着县里公社每次批的那点西药屁事干不了。”
易迟迟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行,那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几点上山?!”
“不用太早,九点半过来就行。”
“好。”
易迟迟回了知青院,发现白琛他们蹲在院子里洗衣服,身上的衣服换掉了,和早上她出门时看见的不一样。
头发也是半干状态。
“你们怎么一起洗衣服?”
“别提了,今天被队长叔喊去起粪堆了,身上有味。”
怪不得。
“怎么喊你们去?”
起粪堆需要力气,知青院里的几个干活都不怎么行。
哪怕是最强壮的白琛,最高纪录也就拿八个公分,满公分从来没拿过。
“我们闲。”
晒种子挑选种子那活干不了,第一年队长嫌弃他们干活不行,给他们安排了相对轻松的活和队里婆婆们一起挑种子。
结果不提也罢。
反正打那以后他们就和挑种子无缘。
磨农具这些他们同样干不了。
吭哧吭哧磨半天,只面上光那一下,两镰刀或者两锄头下去,钝了。
需要重新磨。
“只恨我们太没用,那么多活也就起粪堆适合我们。”
巫永飞一脸悲愤,易迟迟感同身受。
“我也没比你们好到哪里去,我明天要跟着药子叔进山挖药材。”
一群人面面相觑半晌,随后齐齐叹息一声。
苦命啊,为什么做人要干活。
不想干活。
晚间王楠又跑到她屋里来还钱,这次还了两块。
易迟迟果断收下,正准备问问她妹妹出院没有,王楠的视线却被她放在炕上绣的差不多的衣服吸引。
“绣完了?”
她一脸惊艳看着衣服上好似暗纹一样的图案,想伸手摸,又怕自己手上的老茧把线带出来。
“还差点。”
易迟迟将衣服拿起来,王楠咦了声,“绣的图案怎么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