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藕穿得人模狗样的进了屋。
瞬间,差点晃花了眼。
屋里不知何时挂上了大红囍字,还点燃了一对小儿手臂粗的红烛,那上面写着囍字,是喜烛无疑了……
这是谁大婚……
需要随礼不?
稷澂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手里还拿着一套喜服,对着她招手,道“娘子,快过来换上。”
夏藕慌极了,哆嗦着小腿往前走去。
她有一种羊入虎口之感……
刚走过去,就后悔了!
僵着手脚被套上了大红色的喜服,之后恍恍惚惚地拜了天地父母。
稷澂移双烛于床前,扶她坐在拔步床上,又摘了她头顶的大红花。
青丝垂落,梳头合发。
他神色微敛,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吾欲云雨,不知娘子尊意允否?”
夏藕瞪圆双眸,惊愕:“唔……唔……呜哇!”禽兽啊,她尚未及笄!
“既蒙俯允……学生无礼又无礼矣……”稷澂恭恭敬敬地对着她又是一拜。
夏藕:“嗷……嗷唔……唔……”她什么时候应允了,没看她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欺负小哑巴口不能言,是吧?
这不仗义,知道不?!
稷澂目光深邃的凝望着她,抬手为她脱下嫁衣,动作轻柔却利落。
他又凑近了一些,徐徐善诱,道“娘子不怕,咱举人村富庶,女子成婚均晚,旁的村子十四、五岁的姑娘,都有做娘的了。”
可怜夏藕是个哑巴,说不出话,被他按在床上,又挣扎坐起。
但还不等她尥起小腿儿逃窜,就又被他欺身压上来,吓得夏藕赶紧伸手推他。
“唔……唔……啊……”禽兽,住手!
一个病秧子还浑身是伤,是要和她玩“自相残杀”嘛?
“娘子,寒夜苦短,穿的这番单薄,岂不是要受了寒凉?”稷澂面色正经,将人拢在怀里,活脱脱像要把小姑娘给生吃了。
小娘子张牙舞爪,还滑不溜湫,跟河里捉的小螃蟹一样,稍微松手就八条腿儿一起溜,螯足还横着时刻准备进攻。
原来这就是娶妻,真有意思……
这还是前世今生头一遭。
只是不知待圆了房,她尘缘了结,是否会尽了寿数?
忽然有了个伴,他都有些不忍让她入土为安了……
夏藕都快要哭了。
不是吧,她是强赖上他的,可也没想着直接洞房花烛!
想她前世母胎单身,如今还同个陌生男人认识不过一日,就要浴血奋战真是薅不住……
天爷啊,她不想献身啊!
夏藕用尽吃奶的力气,想推开眼前人,可奈何她那点儿力气在稷澂眼里根本就不够看,仿若在挠痒痒。
“娘子,在公堂上写得那些话,可都是骗为夫的?”稷澂偏过头在她耳边开口,每个字都透着灼热的温度。
夏藕瞳孔微缩。
眼前男子五官清隽,薄唇微抿,不输她魂穿前看的那些顶级小鲜肉。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涎。
其实,就冲着对方这长相,要成亲……好像也不赖,昂~
就在这一分神,她好不容易挣脱开半个身子,骤然间,就被他扯了回去,重新压在身下。
就连手腕上的力道,都又重了两分……
二人间的距离,也靠近了些许。
男人的阳刚气息,直往她鼻尖涌。
他双眸似黑夜的幽深净潭,洒满细碎星光,只一眼,就让她的小心脏,漏掉一拍。
下一瞬,就该吻上来了吧?
虽说,这是她前后两辈子首次同男子近距离接触,心里有些恐慌,但还是有些莫名的小期待。
两寸,一寸,半寸……
近了,近了……
“稷秀才,稷秀才!”门外传来敲门声。
霎时,夏藕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嗷,这谁受得了啊!
幸好她没有心脏病,不然怕是活不过今晚……
稷澂神色骤冷,神色寒得不像是十八岁的少年郎,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令人生畏。
他没再继续,将被子给小娘子盖上,又抬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儿。
方才,意料中的吻,并没有按照预期落下,她心中有点弱弱的小失落。
凭她素来灵敏的第六感,提督大人绝对是怒了,甚至想宰了打扰他春宵的人!
“等我回来!”稷澂起身穿衣,出门时,还不忘将门扉关严实。
吱呀一声,门被反锁了。
咦!咦!咦?
这是怕她离家出走?
这个背影有点小帅,做出的举动却这么幼稚……
虽然,她也有种想逃离的冲动,但毕竟是冲动,哪里还没有冷静下来的时候?
眼下,她已经冷静了,也顾不得那些小气吧啦的琐碎了。
保住自己清白,才是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紧接着,她亦是匆忙起身。
将凌乱的衣裳穿好,找出柜子里的笔墨。
她傻眼了……
是墨条,需要加水磨墨的那种,而不是她前世用的那种现成的墨汁!
重点是屋里,根本没有水,她还被反锁了……
没关系,这难不住她。
“呵……呸!”
她的小嘴儿鼓秋了几下,吐出一口口涎。
繁体字的笔画有点多,口水有点少,不够用的。
“呵……呸!”
奈何,她吐口水吐得嘴巴都干了,再也鼓秋不出来了。
反正就还最后两三个字,她便再牺牲一丢丢,就当做吃奥利奥好了……
稷家大院,围满了男男女女。
村民举着火把,跟在田里长的身后,气势汹汹,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稷澂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夜风吹动大红色的袍裾,猎猎翻飞。
作为领头的田里长,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不由得退后一步。
之前为休书见证人之一的老田里长,是他的父亲。
他自从接替父亲成为里长,就对稷澂可没少挤兑。
稷澂将田里长心虚的作态看在眼底,微微一笑,绝美的五官轮廓分明,幽深魅惑的眸底,掠过一抹让人捉摸不定的光芒。
仅仅这么随意地负手而立,就散发着一种碾压全场的气息。
相比之下,人多势众的田里长看似镇定从容,却又隐约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畏惧。
田里长忽而有些后悔。
这三年来他不应该与夏家一同压制稷澂,昨日将人撞下水,又趁机送到衙门公堂,让县尊给他配婚。
还真是应了那句,莫欺少年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