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黑暗的世界里有一个流传很广的童谣。
在人们决定建起高塔,试图触碰天空之时。
小孩子们围坐在巴别塔之下,静静看着他们。
【建造一座通天的高塔,上面长满了玫瑰。】
【编织一个玫瑰花圈,口袋里装满花朵。】
【灰尽,灰尽!】
【我们都倒下了。】
最终那座高塔建成了,它由世界上最坚硬的砖瓦铸成,也由无数人的血肉堆砌而成。
勇士向天空投射长矛,像无畏的尹阿宋追寻金羊毛一般,坚定且热忱。
银色的长枪划破天际,刺穿世界,带来光明。
高塔首先沐浴在光明之下。
勇士坠落,重木砸下。
金羊毛是谎言,它并不能给尹阿宋带来幸福。
光明同样是谎言,它并不能让勇士的心灵被洗涤,带给他的唯有血肉铸造的高塔,以及埋葬在那之下的亡魂。
另一首童谣,应运而生。
【漆黑的高塔倒塌了。】
【倒塌了,倒塌了。】
【漆黑的高塔倒塌了,倒塌了。】
【亲爱的朋友。】
【带着钥匙将他们锁起来。】
【将他们锁起来,锁起来。】
【亲爱的朋友。】
围坐在高塔旁的孩子们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去了哪儿?
母亲哭喊着寻找孩子,父亲垂头丧气的醉倒在角落,他们永远的失去了“他们”。
稚嫩的灵魂被锁进了高塔,怨恨与思念附上长枪,随着它一同刺穿世界而去。
它飞过群山,飞过海洋,见证了苍凉落日,也见证了旭日东升。
最后,坠入层岩之中,来到了最底。
如自我封印般立于此处,暗无天日。
但在今天,迎来了一位到访者,一位意志坚定,但身体已经千疮百孔的来访者。
岳山,千岩军将士,从最普通的战士做起,将自己的大半生都奉献在了层岩巨渊中。
他本可以凭借资历和实力申请调回璃月港,但他依旧选择了驻守这个危险的地方,日复一日,从来没有任何怨言。
长枪静静的矗立在这里,看着那位来访者踉跄着身躯靠近自己。
如果这个人类是生活在黑暗世界里,那么在要建立巴别塔的时候,他一定是怀抱着热忱之心加入修建队伍的人,哪怕直至累倒在地也无怨无悔。
这种人...【冈格尼尔】很讨厌。因为铸造它的人是这样的,它的第一任主人,朝着天空举起叛逆之剑的人也是这样的。
但这个人类,他的身体似乎染上了某种可怕的病症,此时已然濒临崩溃。
拥有如此意志力的人,他想要做到的究竟是什么?
又或者说,他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待在此地不知多少年的冈格尼尔第一次出现了名为“疑惑”的情绪,它开始猜想这个士兵的目的,它开始思考这个士兵是如何得知它存在的。
在这段时间内,岳山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在离长枪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以人类之躯行走的他,终究是达到了极限。
岳山的腿再也无法支撑他站立,随着一声响动,这位千岩军将士跌倒在了地上。
“......”
跌倒在地之时,岳山看见了自己手臂,已经几近被覆上了黑色
并且随着他摔落在地,全身上下的黑色开始快速蔓延,顺着脖颈而上。
岳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排斥自己,似乎有一种东西在跟他争夺自己的身体...但他已经无力去抗衡这种东西了。
弥留之际,他只能看见不远处的银色长枪。
这就是...那柄在地底深渊的武器吗?它的力量果然...很强大,锐利且不可挡,最强大的剑士也不一定能够拥有这仿佛可以刺破一切的气势
还好
还好它没有被盗宝团的人带走
那么...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吧
在距离这件神兵五米的位置,岳山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而,周围的空间似乎开始破碎,一条又一条的裂缝被分割出来。
在肆意喷涌元素力的神秘矿石似乎被这种气势压迫,一时之间整片空间的元素力都压缩了下去,整个空间也因此变得昏暗了起来。
唯有长枪处还闪烁着银色的光。
原本生于一片黑暗中的它并没有任何颜色,但刺破天空之后,它夺得了属于自己的颜色...纯粹的银色,足以在黑暗中照亮一丝空间。
卡——
岩石碎裂的声音响起,枪尖自古老的磐岩中离开,这是数百年以来,它第一次离开这个地方。
另一边,不断向下的阶梯。
果然如魈所说,沾染上黑色痕迹后,黑雾就会直接忽视掉他们的行踪,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把他们传送回中间的空间。
虽然这种黑色痕迹时时刻刻都在试图侵蚀身体,但他们三人几乎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黑色痕迹连最外层防御都还没有攻破。
这种东西虽然可怕,但也得分人。对普通人来说,沾染上这个东西就得立马回到地上,然后接受治疗;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这阶梯是不是有点太长了?而且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空间也在缩小...”
又走了几分钟后,凝哲皱着眉头开口道。
由于要节省力量,他并没有选择用精神力探路——实际上这也只有一条道走下去,探路的唯一价值也就是看一看前面会有什么东西。
“而且我们已经脱离了黑雾的笼罩范围,照理来说应该也摆脱了那种乏力的状态...但事实证明我们依旧处在时间流速异常的影响下。”
“难道空间本身并不相同,它们只是重叠在一起的么?”
随着时间流逝,凝哲所察觉到的疲惫感越来越强,他的力量并没有恢复,并且还因为分出一部分抵御黑色痕迹侵蚀而又丢掉了一部分。
“很有意思的猜想,比起这是整个空间,我也更倾向于空间重叠这一可能。”
闻言,戴因也点了点头,他的力量同样没有恢复。
“......”
魈倒是没有说话,不过走在最前面的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嗯?怎么了?”后面的凝哲和戴因也停了下来,随后凝哲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不过还不待魈回答,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们所处于一个封闭的向下道路,头顶是来自地底的坚硬岩石,但此时此刻,它们却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里...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