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别人不一样,不温柔、不绅士、更不君子,说话也糙,行头做派一副流氓混混的行为,但却比别人更有优势,叫人一眼就记住了。
黎宴抬了抬眼皮:“让一下。”
他的腿就搭在她椅子下面,黑衣黑裤,坐姿随意,姿态懒散,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脸上有几分阴郁。
他狂妄惯了,但在她这里狂妄不起来,他把腿收回来:“行,听你的。”
她站起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走进了才看清楚,是林周憬打过来的。
她挂断电话之后,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江湛。
江湛这会儿心里不舒服,坐姿也不规矩,像没了魂的躯壳:“看我干吗!后悔拒绝我了?”
温念橙醒了,但精神状态不好,她现在要过去,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想让他离开:“不是。”
江湛又颓废了:“那你别看我。”
“……”黎宴顿了一下,停了几秒之后,目光看别的地方:“你要不要回去,我有点事。”
分明就是撵他走,还用那么礼貌的口吻。
江湛长腿一收,从椅子上坐直:“下班带我去吃饭?”
他想好了,要借着这几顿饭苟延残喘。
什么面子,什么脸皮,通通不要了。
刚知道他心思不正,黎宴今天不想去,就扯了慌:“今天有一台手术,要做到很晚。”
江湛看着她,皱眉:“撒谎没?”
对上他怀疑的眼神,黎宴耳尖悄悄发烫:“没有。”
应该没有撒过谎,她眼神太飘忽不定,他盯着她看,又问了一遍:“真没骗我?”
黎宴不看他:“没有。”
她喝酒会脸红,撒谎也会脸红,但比起喝酒,撒谎会多一项,耳尖会特别烫。
江湛不知道这些,只以为她是害羞,他把外套整理好,从椅子上起来:“那我明天找你。”
黎宴没再拒绝:“好。”
虽然是想同他保持距离,但江湛好歹也还有救命恩人头衔在,黎宴做不到忘恩负义,恩情在他这里是有点不好还清,但还是要还。
除了喜欢她这一点,她觉得他眼光不行,其它之外的,暂时还没有发现。
她对他也没生出太多的距离感,只是觉得,今后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没敢太耽误她,江湛看了一眼手表,先她一步走出病房。
他过了两条走廊,出了电梯,在医院大门口寻了一处位置,靠着墙,掏了一根烟出来,烟盒湿了,点了好一会儿才点着。
风自面前卷过,吹乱了他吐出的烟雾。
黎宴这个人,不会好追。
进去找她之前,他想过她会拒绝,但没想到她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如果没有看错,她在厌恶,不知道是不是他操之过急了。
一根烟燃尽,江湛又就着点了一根,用力吸了一口,英挺的五官极其勾人,眼神却阴郁的厉害。
第二根烟抽到一半,兜里的手里响了。
他把烟噙在嘴里,换到左手,然后接了电话:“怎么说?”
“好办,那小夫妻两个是租的房子。”电话那边的房产中介:“虽然没想走,但是给了钱,人家怕你后悔,已经搬走了。”
被坏事压了一天,这会儿终于来了件好事,江湛头顶的乌云散了,他眼睛里有笑意:“行。”
对面又问他什么时候搬过去:“都搞定了,明天要不要搬过去。”
按照要求,家具电器全都已经换成新的了,他收了一大笔钱,这事情自然要办的漂漂亮亮的。
江湛盯着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嗯。”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大的追求,现在就想把人追到手。
往后不用多好,跟她一起就行。
他对于任何事执念都不重,但就对她不一样,刚遇见那会儿,只想跟她做朋友,这种正常的想法不到一天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四年前他交了赛服,承认手脚不干净犯了错,他去西雅图也不是要去散心,媒体那边追的死紧,他就是实实在在的逃避。
他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散心。
也是在雷尼尔山,也是秋天,一名游客楼梯踩空摔了下来,左臂骨折,女孩一袭白色长裙,半跪在地上。
她用东西固定住男人的手臂,还差一根固定的绳子,她额前有汗,眼睛干干净净的:“你们谁有绳子?”
她用的英文,有人听的懂,都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没有人随身带着绳子。
江湛就靠在旁边围栏上,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他看的不是她救人,他看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