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宴神色有点倦,回的懒懒地:“我不冷。”
今早下过雨,还降了温,外面温度在五度左右,她身上也只有一件圆领毛衣。
对方哦了一声,半低着头笑,左边的断眉给本就野气很足的皮囊添了几分痞意:“看不出来,你挺抗冻。”
电梯门开了,黎宴走出电梯,一副「忘恩负义」的态度,衣服也没要,径直走向一七零一。
密码还没输进去,身后就有声音问了:“要不要请我进去喝杯茶。”
黎宴很委婉地拒绝:“茶叶被我喝完了。”
她拒绝的意思太明显,几乎不留一点肖想的机会给他。
不知算喜算悲,她有很正的三观,没有拖泥带水,拒绝起人来,干脆利落,却也致命。
江湛走过来,取下身上的衣服,递过去:“拿着。”
黎宴伸手,拽了两下,他没有松手:“黎宴。”
“嗯?”
她收了输密码的手,转过身听他说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能不能别太讨厌我,我不是坏人。”
见惯了他一惯的嬉皮笑脸,倒是第一次见他把表情压的格外沉重,好像在说一件天大的事情。
黎宴一时有些慌神,她听过一句话,若是真心想摆脱一个人,就做个坏人,拿他的弱点推开他。
只那么一瞬间,黎宴好像找到了江湛的弱点:“江湛,我其实很讨厌被不喜欢的人粘着。”
她做了坏人,罪恶滔天的坏人。
江湛僵住了,一动不动。
楼道里没有风,江湛眼睛是红的。
黎宴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放在别处,
“因为你救过我,你想要的,我事事都可以迁就你,但你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会很烦。”她说完之后,将衣服拽出来,输入密码,转身进了屋。
她与他是一个世界的人,恩怨仇恨堪比一把利刃,硬生生地把她隔开了光亮的那一边。这个世界黑与白分的太明白,她是黑的那一边,可以杀人、可以放火,偏偏不能把黑沾到白的那一边去。
黎宴进了卧室,钻进被子里。
解决了一直以来的忧患,反馈给她的不是愉悦、轻松,反之,好像崩断了一根弦,一股烦躁吞噬而来。
江湛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陌生人,也是她唯一一个伤了的人。
她不该这样的。
拒绝的方式有很多种,她不该借着别人的伤口,用了最卑鄙的那一种。
她从床上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脚步停住,又退了回来。
都不重要不是吗?
她只要报仇。
次日,早晨的时候又下了雨,细雨如丝,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正午便停了,丝丝潮意漾在寒风里。
黎宴在医院外面遇见了林周安和林周憬,两人正在吵嘴,她收了伞,拿在手里,过去打招呼:“周憬。”
“明天我就问问妈,你是不是捡的,不然我这么美,你怎么这么丑——”
听闻声音,林周憬回过头,眼睛一弯,她应该刚下戏,脸上还带着戏里的妆:“宴宴。”
黎宴把目光放在林周安身上,五官端正,他不近视,但是戴了眼镜,看上去有几分老成:“你们俩在这儿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