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外的麻雀早早就在电线杆上多嘴,操场上躁动着汗臭味的青春,教学楼各层流淌着不安分的萌动,一切,融洽似各自欢愉的幼稚园。
可再单纯无污染的幼童里,总有那么几个也许生来就符合“人性本恶”的观点。
方策西和余笙走到教室后门时,六班的气氛不像别班那么热闹,空调还没运作,却在场所有人感到浑身凉意。
没有谁见过这么肃杀的言鹤次。
他站在卫柒课桌旁边,神色冷然地扯着一个女生的前襟:“卫柒,是她吗?”
这个女生懒懒地任他扯,手抚过一头顺直的秀发,只是脸上的表情明显不耐烦。
卫柒坐在座位上,抬起了头,方策西才看到她的半边脸是肿的,额头,眼周,脸蛋,唇周,以及她的校服,都被颜料画着各种色彩,眼睛也很肿,不像是哭肿的,应该是颜料伤了眼部肌肤。
卫柒看向这女生妖艳却耐看的妆容,在旁人看来,两人脸上的色彩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极为讽刺,这一圈人的外几圈,就靠后门位置,有人还忍不住笑,偷摸说着:“天呐,好搞笑哦~”
方策西的包就砸到了她们桌上,同时,余笙脚蹬了面前的桌子腿,发出的声响都不小,方策西包里的小瓶消毒液还碎在了包里,登时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药水的味道。
内圈人通通把注意力放到了后门,卫柒看到方策西,立马把头垂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脸。
方策西朝内圈走去,围观党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道,余笙则走到她包那儿,将被消毒液浸湿了底的背包捡起来。
往方策西看去,准备喊她,却见她伫立在卫柒身旁:“拿下来,我看看。”
卫柒却捂得更紧。
方策西又问:“眼睛有没有事,痛不痛?”
卫柒迟疑了会儿,摇头,嘴唇因为控制不住难过而瘪着发抖,她眼睛痛,一直在痛,方策西一问,她就觉得更疼了,尽管极力控制情绪,可谁都看得出来,她好像哭了。
她在寝室过道跟那群始作俑者打架时没哭,出寝室走向教室的路上被人耻笑时没哭,言鹤次说要给她报仇时没哭。
这时自己的天终于来了,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像别的人只关注起因、关注罪魁祸首的,只关心她痛不痛的人来了,她这硬撑的一点倔强才逐渐山崩地裂,可是,也是她最害怕面对的人来了。
方策西很了解她,什么时候在说谎,她能判断得出来,便干脆直接地上了手,扯了扯:“拿下来我看。”
卫柒摇头,捂紧了脸,身子还要背过去,方策西便大力一扯,带得卫柒都侧倒了过来。
言鹤次空着的手也紧随其后推方策西的肩,神色是极少在校内出现过的怒态:“扯你妈扯!没看到她不愿意吗?”
卫柒见言鹤次如此,立即站起来就狠狠地推言鹤次:“你不要凶她......”推了不算,还拳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