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行的吗?”张笑风被程雨霏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犹犹豫豫地说道。
“当然不行!”程雨霏嚷道,“球拍是一个运动员的身份象征,你竟然在我的孩子第一天学球的时候就用这种球拍来凑合,将来还指望孩子成什么大气?”
“可是,”张笑风尽量耐心地跟她解释,“球拍固然重要,好的球拍对于一个优秀的运动员来讲也很有必要,但是如玉她还只是一个一岁的孩子,没必要非得用太贵的球拍啊,其实,刚开始学球的话是根本不用拿球拍打球的,只要有一个能拿着做个样子的拍子就行,哪怕是干板呢?因为我们第一节课一般都是从动作开始教的,所以拍子的好坏就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张笑风这样说,是从一个教练乃至运动员的角度去考虑的,而且也选择了尽量平和的语气去解释,可以说,只要对方拥有正常的逻辑思维和人际交往理念,都会被说服的。
然而,程雨霏并不是一个在这些方面很正常的人,她不满地说道:“亏你还是个教练,竟然没有一点基本的素养,你难道不知道每一个球拍的拍柄形状长度和重量都是不一样的吗?我知道你是贪图省事,先拿一个废品球拍用着,可是你却没想到你的这种做法会给孩子带来重大的影响和麻烦!我真是搞不明白,这种事情都要我说,你们这个教练是怎么当的?”
这一番话,就说的好像她已经成了教练一样。
郑静淑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没好气地跟程雨霏道:“我说,你要是觉得你自己说的都是对的,还到球馆来干什么?如果你真的是过来带孩子打球的,那么就请你安静的听我们指挥……”
“好了好了……”张笑风见两个女人此时已经剑拔弩张起来,连忙把郑静淑打断,道:“请问程小姐是否会打乒乓球呢?”
“不会。”程雨霏把脑袋一仰,很得意的样子,就好像她不会打乒乓球是令人骄傲的事情一样。
郑静淑一捂脸,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和眼前这个女人交流了,想起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温文尔雅又有礼貌的样子,还亲切的说什么“她叫程雨霏,叫她小程就行了……”
实在是让人无语了。
张笑风对此好像并不在意,只见他又冲程雨霏笑了笑,道:“那么,既然程小姐不会打球,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建议可提呢?”
程雨霏听了这话,把嘴一撇,很得意的说道:“我就是觉得你们这些所谓地教练都不可信,所以在前一天我就在网上看了很多资料,关于乒乓球的专业知识我可是全部了解了一遍,就是要看看你们这些教练的话是不是靠谱。”
“可是,”张笑风还是想要解释清楚,“这个球拍的形状和拍子的重量之类的问题真的一点都不算是问题,它对于孩子乒乓球的学习真的没有什么影响,我想,在网上也不会有类似于‘孩子初学就必须买很贵的拍子’,或者是‘孩子学球的过程中绝对不能换球拍’之类的说法吧?”
“这……”程雨霏好像有些被说动了,“这些说法的确是没有。”
“对吧?”张笑风笑道。
“但是,”程雨霏的眼神忽然又变得坚定,看起来好像她就是真理一样,“我觉得这些说法一定是正确的……反正不管怎样,我就是要让孩子拿上好球拍再来打球……今天的课我们就先不上了,等过两天我买了好的球拍再说。”
“也……也行。”张笑风也感到无语了,这么执拗的家伙他也是第一次见。
只见程雨霏费力地将本来已经跟张冠羽玩到一处的叶如玉抱到婴儿车里,然后冲张笑风道:“本来我是对你们这里的教学态度非常不满的,但是基于你的解释很认真,态度也不错,我就考虑再到你们这里来一次试试好了,希望下次我带孩子过来上课的时候,你们能给我留下好的印象。”
张笑风也不说话,只是赔着笑把这个姑奶奶送出球馆。郑静淑则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因为她怕自己再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上去扇她两巴掌。
程雨霏推着婴儿车走后,张笑风回到了球馆里,坐在椅子,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人还真是难伺候。”张笑风说着苦笑了一下。
“你干嘛对她那么好的态度啊?”郑静淑的语气里满是抱怨,“这种奇怪的人,你不要理她不就完了吗?”
“来者是客,”张笑风道,“我也是害怕她出去以后到处乱说,坏了咱们球馆的名声罢了……毕竟,像这种女人,嘴都比较碎,喜欢到处传小话。”
“我真是搞不懂,”郑静淑把张冠羽抱在怀里,坐在张笑风身边,无力地说:“咱们可都是国家级运动员哎,要像以前,这些人倾家荡产过来求我教他们我都不乐意呢,现在倒好,个个都跟二大爷一样。”
“就是啊……”张笑风眼望天花板,说道,“不过呢,你对她的看法怎么样?”
“什么看法?你别告诉我你也赞同她说的什么狗屁球拍理论。”
“不是,我说的是她之前讲的那个把咱们的球馆再开一个分校的看法……你觉得怎么样?”
“她说的根本就是毫无意义,而且对咱们来讲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主意。”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谁都知道咱们这儿地处偏僻,不容易被人了解,所以经常没有生意,这都是理所应当的,连一年级小孩儿都懂的道理,根本用不着她在这儿夸夸其谈,所以我说毫无意义。再者,她说的那些方法也一样,根本就是不用动脑子都可以想到的,可是,她却没想到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钱。”
“是啊!”张笑风道,“我感觉这个程雨霏就好像是做什么事情都不在乎成本的人。”
“一看就是让人给惯坏了,”郑静淑撇了撇嘴道,“她这种人,要不是那种家里特别有钱的富家千金,就是攀上有钱有势的男朋友了……毕竟,像她这种幼稚顽固的性格,想要靠自己的能力有所成就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有道理。”张笑风点点头,“那你之前说的对咱们算不上什么好主意是什么意思?”
“就长远来讲,她给出的建议不论是否没意义,那都是实话,也是真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真的那样做了,而且球馆的名气如果也真的不出意外,日渐升高,那么这样下去,刚开始全市的人们会说‘听说新越球馆的老板是长得很像张羽和郑雅兰的两个人。’然后全省的人就会说‘听说新越球馆的老板是长得很像张羽和郑雅兰的两个人,要我说,他们估计就是张羽的郑雅兰没错。’最后,全国的人会说:‘哎!哎!听说最近新出来的那个天才球员是从一个叫新越球馆出来的,他们那球馆的老板好像就是张羽和郑雅兰啊!’……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李亮那小子再不行动,他可就是傻子一个了。”
听了这话,张笑风不由得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说的对……”